报道|陈绛雪

专家警告，感染冠病的儿童，可能会引发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症（MIS-C），这种严重的并发症会损害人体多个器官系统，尤其是对肺部和大脑的损伤可能足以致命！

根据卫生部的数据，截至2021年12月，在18个月内，冠病已导致将近180名儿童出现严重并发症，其中有7名死者的体内器官都发现有炎症。

正确来说，多系统炎症综合症（Multisystem Inflammatory Syndrome，MIS）是一种发病率极低的疾病，并不完全是因为冠病感染所致，但冠病病毒却是一道“催发剂”，导致这种严重疾病的发病率和致命风险骤增。

马来西亚国际医药大学儿科部主任兼儿科专科顾问许家源医生解释，MIS-C是已知的冠病并发症之一，表现类似于川崎病或中毒性休克综合症。

造成体内系统发炎

本地儿科及儿童风湿专科詹傛登医生指出，不论儿童或成人，都有可能患上MIS，医学家们以21岁为这种疾病的分界，即21岁以下称为MIS-C，21岁以上则为成人多系统炎症综合症（Multisystem Inflammatory Syndrome Adult，MIS-A）。 

他指出，MIS会造成体内各个系统发炎，包括心脏、脑部、关节、腹部等等，损害各个器官系统，从而带来致命危机。 

他说，MIS-C是冠病后的并发症，多见于冠病后的儿童病患，也就是从确诊到痊愈之后的2至6个星期内发生。 

无论如何，在冠病疫情下跃入人们视野聚焦的MIS虽是以儿童群体为主，但并非专属儿童群体的感染型疾病。

发生概率不到1%

许家源说：“从婴儿期到青春期的任何年龄，都有可能发生MIS-C。根据现有的资料，大多数的MIS-C病例发生在6岁至12岁的健康儿童群体。” 

事实上，MIS-C的发病率尚不确定，在确诊的儿童冠病病例当中也属于罕见的并发症，发生概率其实不到1%。 

根据詹傛登所掌握的资料，每3000至4000人当中就有一人患上MIS-C，发病率约为0.3%至0.8%，而这两年骤增的病例，多数是冠病后病患（Post Covid-19 Patient）。

儿童发病率更常见

许家源进一步指出，儿童和成人多系统炎症综合症在许多方面相似，但儿童发病率比成人更为常见。这是因为成人与儿童的免疫系统存在差异。

“如之前所述，儿童的先天免疫系统能更好地辨识危险病毒，激发B细胞和T细胞；成人的‘适应性’免疫系统则包含大量记忆体，能够针对入侵的敌人展开攻击反应。” 

他指出，比起儿童，成人潜在疾病的可能性更高。因此，患上MIS-A的成人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结果。 

MIS究竟有多严重？

许家源指出，MIS常见的典型临床症状包括：持续发烧、涉及身体多个系统的临床症状（比如眼睛、嘴唇、淋巴结、皮肤、神经系统、心脏、肠胃系统等等）、无明显感染性炎症因素的炎症标志物质升高。 

“儿童及成人多系统炎症综合症有许多相似症状，常见的就是发烧和肠胃道症状，如腹痛、呕吐和腹泻等，还有心肺症状，比如呼吸急促或呼吸困难、咳嗽等，另外就是神经认知症状，像头痛、嗜睡、意识模糊、易怒等。顾名思义——多系统炎症。” 

詹傛登进一步指出，红眼、胸痛、头晕等等，也是MIS的常见症状，尤其是发烧，许多疾病都有发烧症状，包括感冒和冠病，一般人其实无法分辨。 

对此，他说，患者除了体内多个系统发炎，也会出现红眼以及严重发烧（温度极高），而且在几周前染疫。 

许多人以为，炎症仅仅是“发热”，吃药消炎即可。事实上，MIS的严重程度以及对人体健康的影响，丝毫不容轻视。詹傛登说，当患者出现呼吸困难、胸口很痛而无法卧睡以及出现皮疹，这些都是症状严重、情况危急的讯号，务必马上送院诊治。 

倦怠呕吐腹泻癫痫

本地儿童重症医学科顾问医生阿妮丝茜罕副教授（Dr Anis Siham Zainal Abidin）至今接触过35至40宗因感染冠病而出现MIS-C的患者。她说，倘若患者是幼龄儿童，基于表达能力有限只能表面观察，像非常倦怠、不活跃等等，同时伴随呕吐和腹泻症状，甚至可能出现癫痫。若出现这类症状，务必尽早到医院诊断和治疗，避免严重后果。 

许家源则说，“目前尚不清楚每种并发症显现症状的常见程度，包括儿童在患上冠病之后，并发症从轻度进阶到严重的频率，以及造成病症恶化至严重的风险因素。” 

除了我国卫生部发布的数据及一份发布在《柳叶刀儿童青少年健康》的一项研究指出，从2020年4月至9月因MIS-C而必须留院治疗的46名冠病确诊儿童当中，常见的后遗症包括肌肉无力、运动能力下降、焦虑和情绪障碍。 

“不过，这些是疫情大流行期间常见的报告发现，与可识别的感染（identifiable infection）无关。” 

他进一步提醒，并非所有儿童都会出现相同或所有症状。“这是一个疾病谱，可能会很严重，甚至致命，但大多数被诊断患上此综合症的儿童在接受治疗后会有所好转。”

本地儿科兼新生儿科拿督慕沙莫哈末诺丁医生（Dato' Dr Musa Mohd Nordin）在Immunise4Life计划和马来西亚儿科协会联办的“冠病：你该为孩子接种疫苗吗？”线上公共论坛上提醒所有家长切勿轻视MIS-C的致命威胁，若孩子在感染冠病后出现这种并发症，患上心肌炎的几率高达50%至75%！ 

【接种疫苗导致MIS？】

坊间盛传接种疫苗导致严重后遗症，包括MIS。詹傛登坦言：“这是非常大的误解”。 

根据冠病疫苗的临床报告，接种辉瑞疫苗可能会出现心脏发炎的不良反应，但是，这种情况并不多见，而且出现心脏发炎情况的接种者，不会出现极高温度的发烧，也没有多器官系统发炎的症状。 

他强调，这仅限于辉瑞疫苗才有的副作用，其他不是采用信使核糖核酸（mRNA）的疫苗，至今未曾发现具有这样的副作用。 

“同时，要了解与厘清的是，MIS-C是感染冠病之后才出现的病症，绝对不是因为疫苗！” 

他也特别提醒，当家中有孩童染疫康复之后的2至6个星期内突然高烧不退，则极大可能是MIS-C的主要症状，务必送院诊断和治疗。 

★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症是目前已知的冠病严重并发症。德尔塔和奥密克戎变异病毒出现，抵抗力低下和没有疫苗可防护的5岁以下幼龄儿童，成了高风险群体，激进且足以致命的多系统炎症综合症发病率激增。 
★冠病康复后的2至6个星期，可能潜在多系统炎症综合症并发症的风险，因此若有孩子染疫康复后，家长须特别留意这段关键期。 

MIS诊断方式

诊断和治疗MIS属于儿科及成人医学专科的范畴，一般的普通科医生难以诊断结果。现有的诊断MIS方式相当复杂，必须满足至少5项标准症状才能检测和诊断。 

许家源和詹傛登先后指出，除了根据症状初步判断之外，血液测试也可诊断，若检测结果符合5项标准，则可确定患病，须紧急治疗。 

这5项诊断标准分别是患者出现发烧、至少有2个系统受累的临床症状、炎症标志物（C反应蛋白 C-Reactive Protein 和d-二聚体 d-Dimers）升高、感染冠病的证据，而没有明显的感染性炎症因素，比如细菌性败血症。

确定心脏受损情况

詹傛登说，一些儿童患者会出现心力衰竭和心肌炎的严重情况，将接受进一步的扫描（比如核磁共振成像MRI）确定心脏受损情况。 

MIS-C的护理涉及多个不同专科的协调，包括传染病、风湿病学和心脏病学专家等。

除了治疗疾病症状，疾病的管理重点其实是支持性护理，保持血液循环的稳定性及让全身器官的血液供给充足。同时，也要持续检测心脏，以便及时发现和治疗心律失常。

詹傛登说，主要的治疗和管理措施还包括“免疫调节疗法”，比如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和糖皮质激素以提高抗体。

“一些严重情况可能需要给予类固醇治疗，若是患者出现心律缓慢的状况，则可能需要服食抗凝药，避免出现血栓而导致其他器官受损。” 

许家源也说，预防血栓并发症很重要，因为MIS-C患者的血栓形成风险会跟着提高，如之前所说，此病症的范围会从轻微发展到重度，而治疗的持续时间长短则取决于病患的情况。” 

可治疗也能治愈

詹傛登坦言，MIS-C可治疗也能治愈，但并不容易，且治疗绩效也取决于患者在诊断之后的病情有多严重，如已经损及心脏，则需要心脏专科参与治疗，并长期跟进状况，服药及调理直到心脏恢复健康。

在他接触过的严重病例当中，患者因血压跌至危险水平而须送至重症加护病房治疗。

在我国，大多数的三级医院（规模较大、具有各项专科服务的正规医院）和医疗中心具有齐全的设施和专科可诊断和治疗多系统炎症综合症，包括吉隆坡中央医院、士拉央医院、马大医药中心、沙登医院等这些有小儿心脏专科以及小儿风湿专科常驻的医院。

预防为上策！

就目前情况，医学人员仅发现冠病可能诱发MIS，但其他病因始终未能有确切结论，包括是否和遗传因素，也因为发病率不高，所以未有足够的数据证明。 

许家源说，有人提出这是一种对病毒的异常免疫反应引起的综合症。事实上，许多受影响儿童的PCR检测都呈阴性，但血清检测却呈阳性，这也进一步支持“儿童多系统炎症综合症和急性感染消除之后的免疫失调有关”的假设。

【提醒】不只是普罗大众对MIS缺乏认知，不属于这方面专科的普通医护人员也可能因认知有限而误诊。因此，需要通过媒体报道，提高民众和医护人员对这种综合症的认知和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