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麻”中路】系列1

特派泰国报道：黎添华、林嘉珉

是药，还是“大麻”烦?

马来西亚作为一个保守而奉行回教的国家，在烟酒赌毒黄等各种敏感课题上，一直都是层层严厉把关，尤其在扫毒行动上毫不手软，对吸毒品或运毒等，最严重的刑法是死刑。

但令人惊讶的是，卫生部近期竟然破天荒表示，想要合法化大麻！这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呢？

医用大麻有多神

卫生部长凯利在7月中时透露，他已经被科学角度与证据所说服，该局将在今年内为大麻中最主要提取物之一的大麻二酚（CBD）拟定合法化框架，预料在明年落实。

一直以来，许多人一直对具有精神活性物质的大麻，用一个最简单与笼统的概念来认知，那就是“毒品”。

这就造就了我们对大麻与大麻素的商业和医疗认识相当有限，要不是海外先进国家对大麻的工业或医疗合法化，或许到现在我们都只会对大麻嗤之以鼻。

促成许多国外政府和大众对大麻用途态度改观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许多病人甚至是病童，因国家对大麻的禁令而苦苦受罪，所以，这些病人的家人们自发性积极争取国家对医用大麻的认可，从而推进了大麻医用进程。

在2018年6月，英国伦敦希思罗机场曾经就没收了一名自幼患有严重癫痫症（俗称羊癫疯）的12岁男童比利的大麻油药物，导致病情严重复发且还需入院，在当地引起了关注。

比利母亲受访时透露，比利自小就长时间对抗着严重癫痫病症，虽然期间一度看似好转，但随后的严重复发，才让她铤而走险决定尝试医用大麻，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医用大麻效果相当良好。

因此，大麻药物被没收时，她感觉仿佛天塌了，而同样的画面相信在世界的许多角落都在上演。

这不禁引人深思，难道为了维持法律的绝对正义与秩序，连给患病孩童吃上一口药都是错的吗？而在大马，又有多少病人正因此而受苦呢？

所幸在政治与舆论压力的拉扯之下，英国政府在数天内为比利发出批准，并在随后修改法律让医生供病人开出大麻药方。

时至今日，医用大麻可以用来治疗和缓解各种症状，比如阿尔兹海默症（俗称老人失智症）、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渐冻症）、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爱滋病、癌症、癫痫、克罗恩病（炎性肠病）、青光眼、重度与慢性疼痛，及重度恶心等。

捉紧分一杯羹契机

回到本地医用大麻进程上，凯利还强调，现阶段计划合法化的CBD产品，将只供医疗用途，且需要有专业医药人员处方，民众无法自行获得的。

尽管如此，在思想传统保守的大马，在医用大麻批准的推进上，已算是一个关键的改变。

毕竟在全球各国近年来，对工业用大麻的使用态度逐渐开明后，世界各地对CBD产品的要求只会越来越多。

而大马在工业大麻医药应用上的这一小步，或许是我国在全球未来愈发庞大的CBD市场上分一杯羹的重要契机。

工业与毒品大麻有别

要探讨大麻各种商机与用途，我们必须先搞清楚大麻的分类与工业链。

无论是医疗用途的CBD，还是有精神活性物质、让人“嗨”（致幻）的四氢大麻酚（THC），都是大麻花最主要的两大萃取物。

因此，根据内部活性成分不同，大麻树就可分类为工业大麻与毒品大麻。其中，工业大麻是指拥有高CBD含量（15%或以上），THC含量低过0.3%的植株；毒品大麻则反之。

CBD消费品创新商机

CBD的用途主要可分为医用和消费类；随着全球医用大麻逐渐合法化，医疗用途正迈入快速成长期，而商业类就包括添加CBD到食品、饮料、烟草等消费品中。

近年来，许多传统消费品增长乏力，因此业界龙头纷纷进军CBD领域，试图通过为产品添加CBD元素来赋予新卖点，其中不乏可口可乐、雀巢、喜力、英美烟草等。

根据市场调查公司GrandViewResearch，全球CBD市场价值在去年达51.8亿美元（约231.9亿令吉），估计从今年到2030年会年均复增16.8%。

另外，从大麻工业链角度来看，大致可划分为上中下游3个部分，分别是种植、萃取/提取和产品化。

目前，严禁大麻的大马，在种植、萃取大麻素、大麻油、提取纤维，又或制成医疗或消费品方面，均没有丝毫经验或技术。

大马《危险药物法令》没有明确分类工业大麻和毒品大麻，仅用“大麻”一词笼统规范大麻属植物中任何植物的任何部分。

在我国，种植与娱乐用大麻是犯法行为，且个人持有200克大麻而被捕，将被定罪为贩运毒品，可被强制处以死刑。不过，我国允许进口和使用含大麻素药物，但需向药品监管局注册。

大麻合法化带动经济

尽管我国探讨大麻合法化仅限于医疗上，但大麻在泰国的用途，却天马行空得让人大开眼界。

本报在实地考察时发现，泰国早在大麻合法化前，就已经获准在医院使用为癌症病患减轻疼痛、或为睡眠品质不佳者提供治疗。

其中，院方代表贝尔就向本报指出，政府将大麻与针灸及按摩归纳在传统与另类治疗部门中，每天都有许多人前来拿药。

民间方面，当地人都懂得使用大麻进行烹饪，其中，这能让食物更美味外，一些为了保健的长辈及睡眠品质不好的年轻人，都懂得将大麻叶与开水煮来喝。

另外，一受访者也透露，如此烹饪才能留住食客的心，然而，有关说法暂时没有科学证明。

尤为一提的是，当大麻合法化后，民间的使用则更公开也更有创意，如大麻咖啡、大麻拉茶、大麻曲奇、大麻蛋糕、大麻糖果等。

除了饮食，泰国人也研发出大麻美白霜、按摩膏、面膜及精油，另外，街边也开始出现许多大麻夜店、咖啡厅、吸食快闪店（Pop -Up Store）。

大麻成旅游标志

不仅如此，大麻也成了当地的旅游标志，过往印上宋卡美人鱼、或泰拳肖像的纪念品和T恤，如今更是加上了大麻叶图案，意外地带动了旅游周边产品及时尚潮。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夜市里头的内裤也印上“KANCHA”（大麻）字样，俨然要将大麻“进行”到底。

换言之，大麻的经济效益几乎覆盖了餐饮、美容、休闲、建筑、医疗、旅游、乃至时尚潮流，最重要的是，它也带动了农民收入，刺激整体经济动脉。

泰国处处见“麻”踪

不得不提，除了用途广外，大麻也几乎走进了泰国民众生活的各个层面，任何地方稍微留意，都会寻到“麻”踪。

本报就在当地看到街边售卖大麻树苗，每株仅50泰铢，即6令吉左右（按当时汇率折合），3株更只卖100泰铢，换言之，每株才4令吉左右，十分大众化。

再来，当地的连锁便利店，如 7-11及 Watson都能找到大麻饮料，售价介于12至60泰铢之间，换言之，只要区区不到8令吉，就能将大麻饮料捧在手上。

大麻无孔不入

据本报记者所见，这些饮料的大麻素成分，均在合法的规定范围中，服务员就表示，不少人都会买来喝，当中不乏想尝试的外国游客。

此外，街边也有不少商店能找到大麻相关产品，如精油、烟草，甚至连大型百货广场的保健品商店，也有大麻保健品。

服务员告诉本报，任何人都能购买这些保健品，不过，只有21岁以上人士才能服用。

询及如何确保年轻人买了回家不是自己服食，她则坦言：没有办法。

另外，一些民宿也安置大麻饮料贩卖机，只要区区20泰铢（3令吉左右），便能品尝到大麻咖啡或奶茶。

民间接受度各走极端

尽管大麻为泰国带来无穷的经济效益，但在民间的接受程度却各走极端。

泰南同伦德教会振如阁阁长刘美玲就向本报表示，作为保健品或应用在医疗上，大麻自然无伤大雅，但若是作为纯粹的一种休闲娱乐则不鼓励。

另外，当地大学生费斯特也表示，虽然自己在大麻合法化后也吸食过大麻烟，但就只是纯粹地好奇贪玩，并不会将它视为一种爱好。另外，他也会在头痛时，摘些大麻叶煮水来喝。

“我是为了缓解头痛才这样的，不是为了休闲娱乐。任何保健以外的用途我都不赞成。”

他当食肆小贩的母亲赵尔则表示，虽然她相信用大麻烹饪会留住顾客的胃，但她却暂时不会这么做。

有趣的是，她坦言，若是未来民众接受程度提升了，她不排除自己也会将大麻叶加入在自己的食物中。

大麻精油助眠

另外，来自曼谷的科尔浦则表示，自己是在睡不着时点些大麻精油在舌头下助眠，能不能刺激经济则得胥视未来的发展，其伴侣庞则表示，随着越来越多大麻相关产品的出现，多少都会为旅游业带来新卖点，因此绝对有潜在商机的可能。

大麻产品盈利达30%

本报今次通过特别管道，进入合艾当地一家抽雪茄及大麻的夜店，里头甚至售卖大麻蛋糕、曲奇和饮料。然而，深入“虎穴”后才发现，原来大麻产品的盈利可高达至少30%。

32岁的老板丁表示，自己是在大麻合法化后将大麻纳入菜单中，尽管目前只是占了该店销售额中的10%，但是利润却高达30%以上。

他坦言，虽然自己只是为了让店面多些新鲜卖点，但是随着产品日益受欢迎，他会陆续推出新产品。

“目前只是10%，我相信未来大麻产品的销售，会比非大麻产品来得更高。”

据本报观察，丁的夜店的客人都是年轻人，据悉一些甚至是回头客，部分人也会要求通过外卖方式将产品送往家中。

值得注意的是，丁透露自己的大麻产品是向人拿货的，这意味着，从农民、烘焙、外卖，到销售，层层供应链下的受益人并不少。

目前，全球多数国家禁止大麻用于娱乐休闲上，其中亚洲和中东国家就算持有少量大麻也会被判监禁数年，如今娱乐性大麻合法化的国家为加拿大、荷兰、格鲁吉亚和乌拉圭，以及美国的9个州和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

声明：本报并不提倡尝试大麻或大麻制品，仅供探讨国家社会与经济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