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的远东地区，普丁一纸的征兵令，远传千里之外。马加丹市的索科尔机场，那是一个萧瑟的秋夜，被征召的壮丁排成长长的一列，等着登上飞往前线，他们的命运如极地永夜裡的荒漠，遥不可知。

相比于南部的库页岛，那是秋阳灿烂的午后，简陋的火车站挤满了被召募的男子。他们没有太多情绪，一个个彪型的身驱，操练似地登上火车。没有人告诉他们，他们面对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

乌克兰有着西方提供最精良的科技和武器，坐在防空堡内，靠着荧幕摇控无人机便可歼灭敌人。

而他们，这些没有受过正式训练的后备役，普丁下令动员30万人；从克林姆林宫透露的消息，真正动员的人数高达100万人。在生死存亡的前线，这些人如同待宰的羔羊，他们操作不了精良的武器，不懂得作战的各种常识及技能，最多被分发一枝土枪，去前线挖战壕，当人肉沙包。

这已经不是百年前的二战时期，靠着兵多将广便能打胜仗，现代的战争，打的是科技战。而普丁毫不理会，硬是把国内一批批的壮丁，毫不容情地推进战争的绞肉机内。

这是21世纪人类文明的极大悲剧，它缓慢、沉重、抑郁，漫天舖地而来，而坐在荧光屏前的我们，看著新闻，像是深陷可怕的梦魇，想张口大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西方的媒体很懂得用不同的聚焦镜，拼凑出他们想要诠释的故事：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年轻的俄罗斯菁英从陆路、空路逃亡，或是直接上街喊口号示威，和警察对着干。

在荒凉的西伯利亚草原和远东地区，生存在永冻土上的鞑靼人、雅库特人、哈萨克人、鄂温克人、爱斯基摩人这些北方的汉子，坚实的身体挺立得如同秋天的麦杆，迈开大步，走向车站、机场和码头，准备为他们的领袖赴死。

普丁征兵令极具针对性

已经有新闻分析，普丁的征兵令极具针对性，相比于莫斯科等西部城市，贫瘠荒凉的远东地区，面对的是更加强硬、全面的征兵令，接获征兵令的男子无可拒绝、无处可逃，只有头也不回地接受军令。一辆又一辆巴士陆续开走，现场响起阵阵的悲号，念念不舍，父母哭儿子，妻子哭丈夫，姐妹哭兄弟，儿女哭父亲。

这一场仗打下来，将有多少个家庭，得花上10年、20年，或更久的时间，来治疗失去家人的悲痛。对于人口稀少的少数民族，这更等于是变相的种族清洗。

俄罗斯毕竟幅员辽阔，倒也不一定是悲伤哀戚的场面，一些地方的动员令，搞得如同嘉年华会，送行的人把家酿的伏特加酒搬出来，诀别的人们兴高采烈，对著摄影机举杯纵饮，喝了一杯又一杯。

与其战死，不如醉死。唐朝的王翰写了一首〈凉州词〉：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千百年之后，唐朝诗人对于征战的无奈、悲凉、生死看透，终于在漠北之地找到了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