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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失业到扬名国际 90后厨师李泽赐逆袭路

报道|郑美励

摄影|黄亮晖/受访者提供 

疫情期间创业开餐厅,对于当时失业的年轻小伙子来说是背水一战,不成功就回安顺卖板面。

3年时间,这间当年以6个席位起家的餐厅不仅存活而且陆续收获国际奖项肯定,小伙子更在今年登上福布斯2024年30岁以下亚洲杰出青年(30 Under 30 Asia)榜单,是仅有的4名大马代表之一。

他是李泽赐,Eat and Cook餐厅联合创办人兼主厨李泽赐(Lee Zhe Xi)。

李泽赐今年10月才满27岁,已是两家餐厅的主理人。

他创业之旅的起点是2021年与伙伴一起创办的餐厅Eat and Cook,当时只有6个席位。

营运未满一年,就获得由亚洲50最佳餐厅(Asia's 50 Best Restaurants)联同亚洲各地餐饮业专家评审投票选出的荣誉奖项“2022年美国运通(America Express)最值得关注奖”,后来陆续斩获2023年亞洲100最佳餐厅第79名、2023年与2024年米其林推荐餐厅。

去年底,他与伙伴又开了一家以烧烤为主题的餐厅Bar.Kar KL,实现事业版图的扩张。

回想当年疫情时放手一博,还真是搏出春天来。

疫情催生新机遇

李泽赐来自霹雳,在安顺和十二碑新村长大。由于母亲是职业女性,一日三餐由祖母包办,他也会在厨房帮忙,耳濡目染下对烹饪产生浓厚兴趣,立志当厨师。

完成烹饪课程后,他加入餐厅、酒店工作几年,然后遇上了疫情引爆餐饮业大裁员,失业又兼政府落实行动管控令,他被困在出租房无所事事,人都快被无聊给逼疯、逼忧郁,当政府一声解禁,他和大学同学即豁出去,两人拿出积蓄3万5000令吉开餐厅。

其实当时李爸爸有叫他返乡耕田,“我不想回去,我抱着我都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回去的心态,”拒绝认输的他想要看看还能做什么,大学同学说就试一试创业吧,“就因为一句话,我们大家就try到现在咯!

“为什么那时候有勇气创业?我只是想要做点东西,创造一些价值给自己”,两人约定若不成功就各寻出路,当时李泽赐想到的出路是回乡卖板面。

从冷门商场6席位开始

创业很简单,怎么生存才是考验。

当时是2021年、餐厅开在冷门商场2楼、月租600令吉只能容纳6个席位、主打大马料理Omakase(厨师发办),当时3道食物套餐由80令吉起跳,最高价是180令吉套餐。

按以上条件,他们能生存吗?会红吗?他们还真是红了。

李泽赐说,或许是疫情把大家憋坏了,所以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想尝试,并归功于天时地利人和。至于努力和用心经营,在记者看来这些自是无需赘言,也是所有创业者的基本应有态度。

创业很容易?

他们很快就迎来投资者,是校友两兄弟。于是在经营7个月后,这家餐厅迁入可容纳32人的现址,随后餐厅陆续获得全球奖项的认可。

这过程听起来顺利得让人羡慕。李泽赐表示,他不会说创业很容易,但确实不难。

他用阅报应从第一页阅至最后一页来形容,创业者必须在各方面都非常努力,“你懂的范围要大。创业为什么懂的范围要大?你才会有更多机缘、遇到更好的人。比你成功的人一定是比你有远见的人,你要去变得更有远见。”

怎么变?还是阅读。除了书籍,他认为掌握时事让人了解行业变化、国内外动态,“利用这些信息来平衡和评估你当前的定位和你想要创办的创业项目,会非常有帮助。”例如他从报章副刊报道中发掘一些地方上的食材。

李泽赐创业成功因素:

●主打的料理有特色;

●技术与经验到位:学校扎实课程,以及求学期间到各类型餐饮店打工累积经验,对于运营餐厅,李泽赐并不陌生;

●资金及志同道合的合伙人:李泽赐主理菜品,其他3名合伙人负责餐厅营运、财务及市场行销,大家目标及方向一致,把餐厅发展起来;

●奖项加持

让本地食材发光

对于大马食材和料理,李泽赐负有一种使命感,希望把它发扬光大,这是他和伙伴创业时的初心和继续前进的动力,体现在Eat and Cook餐厅,即为坚持选用大马新鲜食材,并以大马料理Omakase(厨师发办/无菜单料理)方式呈现,如果要给它一个定义,那会是融入马来西亚文化和食材的创意料理。

为何是Omakase形式,为何是本地食材,皆事出有因。

他形容,Omakase如同妈妈下厨,一定是以她能力之内能买到最好东西喂饱家人,厨师亦是以自己能力找到最好的材料煮给食客吃;而选用本地食材是因为昔日上司的一番话。对方热爱探索当地食材,对于自己的大马下属连当地食材都不认识,他不带恶意的告诉李泽赐:真丢脸,你懂法式料理食材、可以煮法式料理、马来西亚的东西你一知半解。

“这句话其实戳进我心里,我就想好像说得也对,我好像真的只懂外国的东西,却对大马的食材一知半解。”

此后,他开始研究本地食材,也开始走入全马各地发掘采购各种食材。

万事起头难

然而,这种坚持在创业初期相对困难,除了是缺乏人脉,也因为取货量小,还要挑选最好食材,难免会碰钉子,但只要懂得变通,再加上人脉积累带来的帮助,他们开拓更多采购渠道,包括直接向农夫和渔夫收购新鲜食材。

当然,也有食客会质疑他们对“应用本地食材的大马料理定价”,也不相信大马有优质食材。

他指出,大马真的有优质食材,吃不吃得到在于价格、养殖技术、养殖者的知识、冷藏与运输技术等因素的综合作用,否则,每年怎么会有那么多海鲜出口香港呢?

他曾用本地虾、甘榜鱼做过生鱼片、供应槟城生蚝,如果不提产地,食客不一定知道是本地食材呢。

李泽赐的坚持和创新,让Eat and Cook成为备受瞩目的餐厅,屡次赢得奖项肯定,更让他登上福布斯2024年30岁以下亚洲杰出青年(30 Under 30 Asia)榜单。

还没长大就老了

“你一定很庆幸自己很早就创业吧?”对于这道问题,李泽赐说:“其实有时候回首时,我通常有一句话给我自己,我还没有长大就老了,有得也有失。”

当很多同龄人上夜店、聚会、出游……,已经当老板的他,早上忙买菜,晚上忙买鱼,营业时忙炒菜,不曾有过这种体验。如今想试吗?他说,没有这种精力。

他一周7天在两间餐厅轮流上阵,他说得直白,如果只是当厨师或许不需要如此卖力,但身为老板之一要看得长远和周详,因为不仅事关餐厅未来,也得考虑数十名员工的前程。

必须耐得住寂寞

曾经有年轻团队成员问他,怎么平衡看着朋友出去玩自己只能在厨房忙的心态。他分享自己的看法,对他来说,这是他的生活组成部分,但不适应的人或许应转行,或减少或不看朋友出游玩乐的帖文,因为多看并不会对自己带来帮助。

“厨师是很特别的行业,人家欢乐时我们在煮饭,我们煮完饭不是很早就是很晚。所以厨师通常都是吃宵夜和早餐,午餐和晚餐时段他们都在忙。”

对于有意进入这一行的人,他提醒务必认真考虑是否真心热爱,勿被明星主厨光环迷了眼而入行,“当你的热爱熄灭,就只剩痛苦。”

他指这不仅是一天站十多小时身体上的疼痛,还包括心灵上的痛苦,比如被上司责骂和客户摆脸色。

如果确定自己真心喜爱这行业,那就用尽全力认真学习,然后放手去博,“用100%去学100%的知识,别想用20%学100%东西,这是我觉得最重要的那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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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

小时饿怕了 甄文达一辈子誓与食物纠缠

报道|吴梅珍 

摄影|黄亮晖

近年的甄文达(Martin Yan)活跃于各项慈善活动,活动主持人一般介绍他的衔头是“国际名厨”。

一篇甄文达的专访则打上大标题:“一代纽约人的回忆”。而他走到哪里,

挂在嘴里的宣传口号就是:“Yan Can Cook,So Can You!(如果甄能煮,你也能)”。

这是甄文达迅速窜红烹饪节目《甄能煮》尾声必喊的一句口号,深入民心,不知不觉都听了46年!

说不上为什么,甄文达的样子总是让我联想到“老鼠”……是他炯炯有神的锐力眼神吗?还是他时而风趣、时而严肃的诠绎手法,总让我想到精灵可爱的老鼠。

基于好奇,在整理这一篇专访前,特地上了谷歌搜索,1948年诞生的甄文达,生肖是……答案,真的是老鼠!

长大要接近食物

华人相信生肖属性会在生活上影响到一些人的生长环境和生活习惯。譬如甄文达就提到,小时候家里经营餐厅和杂货店,“我出生在中国广州,成长阶段是近代中国历史上最动荡、艰难的时期。一切都是配给制/粮票、油票。

“犹记得小时候,每天晚上睡觉时总是饿着肚子。因为每个月我们家只分配到4盎司的油,大概一小杯,两斤肉,主要是肥猪肉。没有牛肉、没有鸡肉,只有猪肉。因为那年代养猪很容易,猪可以吃剩饭。所以儿时的我总是觉得很悲伤,因为从来没有足够的食物可吃。

“现代的年轻人走入商场买破洞、补丁牛仔裤,要价200美元(约858令吉)。在我们那个年代,全中国12亿人,衣服上全是补丁,这里有,那里也有,到处都是补丁。我时常提醒自己,如果我能长大并有机会,一定要接近食物。

“在我出生之前,父亲曾开过一家餐馆,我母亲经营了一家杂货店。但在1952年或1953年间,他们的生意被收走了,所有东西都被国有化了。我父母最终成为了工人。

“当时的中国,父母如果在工厂工作,午饭时间你可以去工厂跟父母一起吃饭,还可以午休。他们午饭后通常会午睡半小时。因我父母经营餐馆和杂货店,耳濡目染之下,我有机会在餐馆里培养我的味觉。我知道什么东西闻起来好,什么不好。酸腐败坏了的食物,我都能轻易就分辨出来。”

鼠人味觉敏锐

甄文达常在访谈时强调他儿时这段际遇,并对他的味觉和对食物的好坏分辨能力,颇感自豪的。当天的记者会,他又提到了这一项强项,他拥有鼠人敏锐的味觉。

科技人员针对老鼠的味蕾做出研究,并在老鼠的味蕾中发现一组超传感细胞,它们可以检测出味蕾识别的5种口味中的4种,苦味、甜味、酸味和鲜味——这些细胞可以将它们全部捕获。

甄文达5岁时父亲去世。13岁时,甄文达去了香港,在父亲同乡友人的餐馆里工作,后来又辗转被推荐到美国留学。

回想初到美国,他一个穷学生,也没钱住宿学校,当时他和另外5个同学就住在非常低廉离校偏远的公寓,每天大家轮流负责餐食,也没有床,就是一个睡袋躺在地上。

“对我来说,我的人生并不顺遂,就像过山车,总有高低起伏。但要记得,在人生中,你接受的每一个挑战都是推你成为强者的推手。所以至今,我没有让我自己过度的安逸,一个人旅行,没有助理,提着3个行李,独身上路。只要一天我还可以一个人旅行,我就坚持一个人走,不需要假手于人,这证明我还健康。”

成功不是偶然

在所有的访谈中,甄文达一直都强调,走上Cooking Chef这条路,只能用一句话形容:际遇。

他是因电视工作人员常到他餐厅吃饭,爱吃他的食物……有天,某位烹调师傅有事缺席,他临时被派上场。怎知,他的诙谐有趣,即刻被征用。不要说在那个种族歧视很严重的年代,就算是现代,你有见过几个“华人”可以站在烹饪台上出任甄文达的岗位?

他的成功,真的不是偶然。一口标青的英语,还有懂得尊重、权衡轻重的性格,绝对是他得以“长青不老”的成功要件。

周游各地马不停蹄

76岁——在很多人的观念中,该退休了吧!

在不愁钱过日子的甄文达,都在用自己的实力游走于世界各地,出席一些慈善筹款活动,每周出席一至两次,每一回都可以筹获几十万的筹款。

甄文达说:“我不需要为钱烦恼,是真正的自由,可以为兴趣而做。所以你看我说话的方式,肆无忌惮,也没有包袱,我只是要在谈吐间带给大家欢乐,如果你在我的言谈中没有感受到趣味,那不是我的问题。”

虽然他说自己肆无忌惮,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无理的家伙。更甚的是,他非常的尊重人。

记者会上,他小开黄腔,说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笑话,记者会结束,他一坐下来,面对记者即刻温言道歉:“刚刚开了一些黄腔,不要介意。”

生活就是工作

甄文达说,疫情前,一年365天,他有250天都是人在旅途中,行程非常紧凑。

来马出席《第六届世界顶级美食大奖2024》颁奖典礼的前一天,他正为美国的加州唐人街某慈善团体主持活动,活动一结束,他即回家换了衣服搭上飞机就赴马出席活动。航程20小时。

“一抵达我就开始工作。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工作、还是工作。人不可以松懈下来,只要让一个累的念头浮上心头,一旦觉得累,就会很辛苦了,所以我从来不会觉得我的工作很累。不然会越做越累。”

10月2日抵马,10月3日出席了颁奖典礼,拿了一座“杰出高级厨师特别奖”(Special Top Outstanding Master Chef Awards )奖项,他又马不停蹄的继续他的另一个旅程,带了美国《星岛日报》一行300人进行美食团和出任《将遇良材》药膳烹饪比赛暨千人药膳品尝会。

自成一套养身法

一个常年在奔波劳累的人,在甄文达脸上见不到一丝的疲色,甚至他的脸色比很多人都有光泽。

很多人只知道甄文达是一个烹饪上的表演艺术家,可是很少人知道他拥有“食品加工硕士学位”。拥有如此好脸色的他,是不是有一套养生法?

“最重要是吃得健康,不要暴饮暴食,均匀饮食,还有每天坚持做运动。运动很重要,我每天都坚持一定要做40-45下掌上压、深蹲、拿杠铃,还有溜狗。我有两只狗,早晚饭后,我都会出去溜狗。早上一定会喝果昔(Smooties),我是用蓝莓、酸奶、冷藏黄梨、芒果、香蕉、奇异果、藜麦打成果昔,最后在上面撒入拌碎的开心果。果昔后我每天都会吃两个鸡蛋。藜麦不好吃,但是很健康,它富含高纤维;开心果有很高的抗氧化,鸡蛋是最完整的蛋白质摄取。

要活到110岁

“看看那些总统候选人,都要80岁了。我还有几年才达到那个年龄,所以我觉得他们能做到的,我也能。而且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评估,人类的寿命每隔30年就一直在延长,未来人类可以活到120-125岁并不出奇,因为现代医学和食物都在进步,我们吃得更好,懂得如何保持均匀饮食之道。只要不滥用自己的身体、不滥用环境,这个身体的使用期一定可以大大提高。我希望我能活到110岁。

“活到110岁能否实现并不重要,至少这是我的目标。我活得越久,可以为社会贡献更多。”

最怀念妈妈煲仔饭

常到世界各地拍摄、寻找好食材,甄文达也会将地方文化历史及在地故事通过节目传播。被问及他生命中有哪一道食物是他最最最怀念的。

他毫不犹豫的说:“妈妈做的煲仔饭。”

周游列国尝美食

“小时候,家里非常环境不太好,所以妈妈会用一个煲仔做饭,一根腊肠分给3个人吃,一些香菇和几小块鸡肉,我们就这么分享食物。直到现在,我依然很喜欢用砂煲做饭。

“第一,用煲仔煮饭不用洗很多碗碟,煮饭时,整锅米饭的香气扑鼻而来,吃到最后一颗米饭,锅依旧依然是热的。食物就是应该热着吃才叫享受,砂锅有保温功能。

“我相信不管你问任何一个人,他们记忆中最喜欢或者最难忘的一餐,总是父亲母留给他们的味蕾记忆。我最喜欢的,也是我妈妈做的饭。”

随后被问及个人最喜欢哪一道料理,他即刻义正严词的说:“作为一名烹饪老师,我周游列国,到泰国我吃泰国餐;在韩国我一定寻找地道韩国餐,这才是学习的途径。我为什么要去中国以外的地方上中国餐馆吃中国菜呢?这对我来说很匪夷所思。

“看看中国游客,他们去德国,居然还找中国餐厅。我不是要批评指责任何人,对我来说,这不可思议。我真的无法理解,去了日本,为什么不享受日本料理呢?人在澳洲当然要尝试澳洲龙虾。我的个人坚持是,无论去到哪里,我都尝试欣赏当地食物,这样我回国时,才可以和观众分享。”

大马榴梿最棒

“在韩国,我进一步知道,韩国人除了腌制包菜,还有腌制海鲜。在韩国当地无论是城市、郊区或者农村,每户人家后院都有一个个小瓦罐,他们自制韩国辣酱、泡菜。对我来说,这很了不起,韩国泡菜,这些发酵食物具有益生菌。

“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饮食密码,所以对我来说,没有哪一道菜或者哪一个菜系是我的终极追求。我一直都在等待,学习在不同城市,遇到让我心动的在地饮食文化。”

他也强调,不同风土养出不同食物,若要举大马最强、世界级的食材,他说:“榴梿。”虽然中国现在也开始培育,泰国的榴梿史也不短,越南也有,但没有一块土地长出的榴梿可以胜过马来西亚。”

人家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食物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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