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见

马来“茶壶”的教训/周若鹏

我拿起那个绿色的茶壶倒水,喝了几口,同桌的马来宾客都对我投以异样的眼光,但没有人对我说什么。

那是20年前,我第一次参加马来婚宴,战战兢兢的。邀我出席的是我的顾客,并不相熟,也许他只是礼貌地随口问问而已,没想到我真会赴约。当时我初创业,不放过任何一个和顾客拉近关系的机会。去到婚宴,全场只有我一个华人。

我向那顾客打个招呼,他正忙着招待客人,嘱我随便找个座位。我独自吃饭,大家似乎以为这个华人是“白撞”混饭吃的。直到我的顾客前来和我寒暄,大家对我的态度明显转变。当我再拿起那绿色茶壶要倒水喝时,终于有人阻止我:“这个,我们用来洗手的。”

哎哟喂,真尴尬,那一刻我深觉自己太不懂得友族习俗,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想,他们也没主动去阻止这个陌生人喝洗手水,非要等到确认我是社交圈内的人,才“良心发现”。

20年后的今天,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变化,我又得投入做业务;因为马来顾客居多,现在我接陌生电话时的问候语多是:Selamat Petang,没想到如此问安居然有意想不到的好玩之处。

马来话成电话过滤工具

某日接到一通行销电话,对方讲华语,一听到我说马来语她就结巴了;我故意多问两句,她推说在找华人客户就匆匆挂断。除了行销电话,每天接到的还有诈骗电话。有个讲英语的骗徒无助地问我:会说英语吗?我说会呀,不过不要,马来西亚人讲马来语天经地义。

他想挂电话,我说别走,你就讲英语吧,我继续讲马来话,结果他还是挂断了。马来话居然成了有效的电话过滤工具,这族群、文化、语言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大呢?

当年那个茶壶,一直留在我记忆里,这故事是有教训的。宾客都没有错,如果当初我主动打招呼,哪怕只是一句Selamat Petang,他们就会知道我不是白撞。主动交流,能少喝几口洗手水,这就是故事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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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茶壶和杯子/李忆莙

日常盛热饮,你用什么杯子?我们家用的是那种体形比较大,杯身上下大小相等叫Mug的杯子。无论是什么时候,杯里的饮料都是各不相同的。

是的,一人一杯,各喝各的。一家之主的是咖啡因含量较低粉状颗粒即溶咖啡;女儿之前用半自动咖啡机,需要自己研磨咖啡豆,讲究程序,一步步操作,还得等它缓缓一滴滴过滤。我很不耐烦这些过程,所以从不去碰它。后来她改用胶囊式咖啡机,一键完成,方便又快捷。我是除了咖啡就只喝奶茶,没有其他的。如此不统一的个人口味和爱好,所以茶壶在我们家总是派不上用场,从没有过“共冶一壶”之时。

有时想想,也有点不解。可不是,人少,反而越见分歧。想起我们小时候,哪有什么个人爱好?就更别说个人口味了。我们喝大壶茶,吃大锅饭。我们没有个人,没有意见,只有服从。从来就是多数服从少数,而那个“少数”就是父亲。

他说一,有时母亲尚可说二,但永远轮不到我们说三,却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没问题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有些事物是可以“争取”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阅世越深,越是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那“好”,在于日子可以过得从容些,更快乐一点——不是都说,人生最高境界是难得胡涂么。可惜懂得的人实在太少了。

失去也容易找回

放眼周遭,人人都想占尽先机,想要做个聪明而精细的人。即使只是栽个小跟斗,心里也七上八下,深恐就此吃了谁的亏。人生在世,你不可能什么都得到。但是精明的人,即使得到了又失去,也容易找回来,或另找别的来填补。然而精明到众人皆睡,惟我独醒,难道心中不忐忑吗?

每次瞥见那伶仃被搁置于落角的茶壶,虽端然无恙,也觉得将它如此委弃,并任由沾灰沾尘,心里总有那么一丝的愧疚——茶壶,那是要配合杯子一起使用的,而我不但冷落它,还让它长久地孤苦伶仃。然而想归想,还是不知该怎么使用这把茶壶。

忽然想起“联袂”这个词。人生说长不长,倘若身边没个伴,那路就越走越长越无依无靠了。之所以会想到“联袂”,也许是因为我怕孤单,怕孤身上路,要有人陪着才觉得安心。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同门师兄妹,闯荡江湖,携手联袂而往,哪怕是为报仇,那阳光也是明媚的。

情景意态动人

携手联袂,有一种肯定的感情之美。而那衣袖相连的情景,是多么地意态动人。

世间的情,除了男女之情,还有亲情、友情;而友情,意识相同,彼此适意,就性质而言,合理的社会群体生活,也正应该是这样的吧。

不就是一把茶壶,开门七件事之一,本该香气袅袅,蔚为气势。却因各有所好,便不止是茶壶和杯子的问题。根据这点领会,人嘛,就得靠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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