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天洋 图|吴梅珍

城市，白天是一个样，夜晚是一个样。黎明时会变脸，黄昏时会收敛。城市的样子，在马路上观看与地平线平行，在铁轨上俯视成30度视角。

观看城市，可以从很多不同的视角。行走的、乘车的、高空的、半空的、穿越隧道的、进入广场的、仰望高楼的、俯视河道的；小心每个路过的沟渠盖，提防每个身旁飞驰的摩托车，眺望远方群山在云雾缥缈间，细察每栋建筑物的时代纹理，怒瞪喷黑烟远遁的载货罗里，静候一群鸽子惊起飞越回教堂的塔尖。

天天新鲜的城市

每个视角，都有各自的时辰，各自的性格，形成色彩各异的风景。将这些风景尽收眼底，揽之入怀，城市是天天新鲜的城市，生活是日日鲜活的生活。

我曾经观赏城市的习惯，是从驾驶盘后面，尾随着前方的车辆，有时是在堵塞车龙中，有时是在迅疾车流里，速度成了阅读城市的哩表。这些画面历久变质，变成枯燥的二维死片。有一日，我身在捷运车厢里，放眼望去，窗外的景象如走马灯，仿佛是一幅幅流动的现代清明上河图。我心里暗自激动。

我看见后巷，肮脏、逼仄、水洼处处、鼠类横行的后巷，挤满旧物、非法扩建、残垣断瓦的后巷；后巷有时有人，有人撑伞走过；有时有猫狗，猫狗是流浪的猫狗。我看见树丛、杂草堆、次生林，不同层次的青绿色，偶尔枯黄偶尔深棕色，间隔着盛放与凋萎。我看见保安亭，防护栏，停车间；一排排格子组成的泊车位，车子像儿时玩过的玩具车，火柴盒一般大小，我从高高耸立的铁轨往下看，感觉是超人的视角。

城市从捷运列车里望去展现了不一样的风采。时而简陋，时而豪华。静止时她是一幅风景画，活动时她是一面金鱼缸。我的意念随着景物上下左右游弋，我手中紧握拉环，脑里的想象力却开足马力驰骋。

换个方式观看，城市有点陌生，但是亲切，感觉是离开多年的旧识，久别重逢从新喜欢上她。不会太难，只要换个出行方式，放下持驾驶盘的手，解放紧盯前方的眼睛，我就可以用另个角度，领略城市生意盎然的真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