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谈蛇：玛雅羽蛇神】（下篇）

图/文|郑秀兰（稿酬捐南洋报业基金）

曾经是玛雅主要城邦的奇琴伊察，是目前玛雅古城中保存最完整的考古遗址，也是重要玛雅文明中心之一。数百座石制建筑依据方位，布局严密的围绕着库库尔坎金字塔。遗址依不同时期的建筑风格虽有老奇琴和新奇琴之分，但守护祭司的羽蛇神，却是整个建筑群的核心。从墙上轻巧浮雕到四周围篱，处处都有它残留的踪迹。

如果说玛雅历法与天文学，代表了玛雅人超前的世界观和宇宙观，那么遗址每一座充满故事性传说的建筑，就反映了玛雅人不同层面的精神与生活观。

玛雅人是古代印第安人的一支，文明可追溯到公元前2600年，一直到16世纪，最厉害的武器还是木棍和石斧，却能在热带丛林中创造让世界惊叹的文明。当在赞叹玛雅登峰造极的文化艺术时，回头其他建筑所呈现的功能，尤其血腥残忍的祭神仪式，就让人听得魂飞魄散。

鲜活心跳取悦神祗

羽蛇神金字塔东面矗立的武士神殿（Temple of Warriors）是一座祭台，因年岁久远，只剩下部分没有屋顶的石柱和石墙，由于禁止攀爬，只能远远眺望。祭坛中间有一座半躺侧望的石人像，他是羽蛇神的神使查克穆尔（Chac-Mool），往来人与神之间，肩负传递责任。他和雨神恰克（Chaac）还有羽蛇神都是托尔特克人重要的神祗。

当祭司的锋利燧石刀割开牺牲者胸部，取出的跳动心脏，即时经由神使手中捧着的圆盘奉献给神灵。据说为了建成羽蛇神金字塔，在这里曾连续数日祭殺了几万人。仪式进行时，台上惨叫，台下欢呼，人头滚落阶梯，玛雅人相信鲜活跳动的心最能取悦神祗。

墙壁的骷髅浮雕

武士神殿后方是大祭司陵墓的骷髅台（The Skull Platform），墙壁上分布着骷髅浮雕，传闻有百多个头颅在此被发掘。从前，祭神仪式后滚落阶梯的头颅每四个被尖木串起，并排在这里展示。

其右侧的千柱群 (Group of the Thousand Columns)，柱上雕刻已剥落，其残缺不会让人想到这里从前是壮观的政府宫殿，而且前面的操场还是个热闹大市场。

世界最古老圆形建筑

遗址最有标识性的建筑是正北方的天文台（The Observatory），是观察星宿最重要的地方，因建筑内有螺旋形梯道，外观看似蜗牛，也被称为蜗形天文塔。虽大半已毁坏，却是玛雅独一无二也是世界最古老的圆形建筑。

建筑严谨的方位结构，使祭司可以从太阳照射门上落在屋内的阴影来判断夏至与冬至的到来。在没有望眼镜的从前，他们通过反射在水面上的画面来观察星象，以确定他们复杂却极为精确的历法，从而预测国家未来运势。

球赛是一场生死游戏

世界上最早懂得打球比赛的或许是玛雅人，但这种叫做“Pok Ta Pok”的球类游戏不是为了体育或娱乐，而是宗教祭神仪式之一。奇琴伊察就有7个中美洲鞠球场，其中以金字塔西北方最大的古球场（Grand Ball Court）最具代表性。

两堵高墙中间宽阔平坦的空地即为球场，两侧高墙中央各嵌有一个比球略大的垂直石环。由野生橡胶做成的实心橡胶球重达5到6公斤，比赛时只能以肩、肘或臀部击球，传球时球不能落地，每7人为一队，以球穿过对方石环为胜者，石环离地7米的高度，不用手脚而能击球穿环者，非有神力不可。

献祭神祗为荣

球赛是一场生死游戏，赢者须步上神殿受死，也有说输者，无论输赢，作为祭品，不但被挖心献给神灵，身体被烹煮分食，头颅还被摘下被雕刻在骷髅台以让后人敬仰。

参与球赛者都是精选的贵族青年，据说他们以能献祭神祗为荣，不但保证进入天堂，家人和后代也因此受到殊荣待遇。不知道这里曾经进行了多少场不忍想象的生死球赛，输赢结局都如墙上浮雕的情景，祭司手提首级，鲜血喷涌。

颅骨变形文化之一

球场外墙是美洲豹神庙(Temple of the Jaguar)，美洲豹象征力量和权力，是天空守护者，也是玛雅国王的守护神。人们不但在宗教仪式中穿美洲豹皮和头饰，更是将贵族初生婴儿的头用木板硬生生夹成美洲豹头型。变形后的前额平扁，成年后正宜把背物时的绳索绑在额头上而不易滑落。

豹头型在当时是其中一种崇高的流行时尚，颅骨变形也是玛雅文化之一。

妙龄少女投井献祭

神使查克穆尔经常和守护农业的雨神恰克同时出现，雨神最明显形象是长而卷曲如大象的鼻子，大嘴里露出尖锐牙齿，十分夸张的圆眼球。祭祀雨神是一口被视为可通往冥界的圣井，称为“献祭之井”(Cenote of Sacrifice)。

人们在祭祀仪式后，不但往井里投入大量金银珠宝，大旱时更以挑选装扮好的妙龄少女献祭，若在井中没有溺死，则会被救起而得到礼遇，考古学家后来在井里挖掘出无数金银和年轻骨骸，可见牺牲者多。

烧毁城市人去楼空

椭圆形天然溶井被峭壁围绕，四周蔓藤垂落，光束从天而降，落在滟潋水面，在不同季节呈现混浊或清蓝颜色，神秘而充满传奇色彩。奇琴伊察被弃城后，溶井继续保持了朝圣地的神圣地位。

其他尚有内藏7座坟墓的藏骨堂（The Ossuary），墙上装饰精美雨神面具的修女院（The Nunnery）和四方形教堂(The Church)，已褪色的红房子(Red House)，内有华丽雕饰的鹿房子（The house of the Deer）和有象形字铭文的宫殿等。

奇琴伊察在13世纪经历大规模的起义和内战后，被破坏和烧毁的城市渐渐人去楼空，所有精英与贵族也逃离了城市。

当统治中心转移另一座崛起的城市玛雅潘时，再也没有恢复繁荣的奇琴伊察，从此被遗忘在丛林中。一直到16世纪西班牙人征服尤卡坦半岛时，城市已经是被遗弃的废墟。

那时的玛雅文明已经进入后古典时期。

天文学识很高明

文明古国的玛雅，虽然没有冶金技术发明武器，血祭让人心悸，但高度天文学知识却让他们准确掌握农时，发展农耕以提供主要粮食如玉米。

他们最早掌握零的概念，并以20进位制演算数学，有自己的象形文字和年鉴，这些文字经常以浅浮雕形式出现在某些墙壁上，因为看不懂也因此容易错失。但许多记录和文字后来都被西班牙销毁了，所听到的都是根据考古推理和诠释的结果。

伟大文明的毁灭皆起于内部纷争，因城邦政治状态，玛雅部落经常争战不休，不能理解的是他们并没有因此研发更强大武器，驯服野兽，以至于后来毁灭在西班牙的战马盔甲和火枪下。

玛雅文明虽然被西班牙消灭了，留下的历史遗迹，却成为人们难以磨灭的印象，惊叹同时也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