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黄杰

印尼逾1亿的TikTok用户与占逾半选民人数的年轻选民高度重叠，政客正借这个新兴平台粉饰、抹去他们在历史上的争议。

2024年印尼大选中，TikTok成为了3名候选人的“兵家必争之地”。

为了广泛触及占逾印尼一半人口、占国家劳动人口70%的30岁以下年轻人群体（超过1.4亿人），“排华军头”普拉博沃摇身一变，成为手机屏幕上卡通版的可爱老爷爷，“排华身分政治之父”、前大学校长阿尼斯化身为TikTok直播客，每场直播都吸引30万、40万Z世代（指1996年至2010年间出生的群体）围观，“X平台（前称推特）上的亲民市长”甘贾尔亦不甘落后于阿尼斯，在TikTok直播中巧用该应用程式内的连线直播功能，即时邀请专家和选民现场讨论。

这次的印尼大选中，40岁以下的年轻人占了超过一半的合法登记选民人数，而这个年龄层的群体又与在当地超过1.2亿人的TikTok用户群体高度重叠，因此就如最近在台湾大选中一样，TikTok成为了政客争夺年轻选票的战场。

这些年轻选民可能很多此前都不关心政治，甚至对于部分候选人过去的污点，包括种族暴力以及贪污或渎职事件，都不甚理解或是不特别在乎。

相反，他们部分的人主要是透过在社交媒体认识3名候选人，首先看见的都是被精心设计过的宣传形象。

就如在美国的2020年大选之中，拜登儿子亨特的受贿丑闻被推特禁止传播的事件惹起人们对于大科企（Big Tech）损害民主价值的关注，近年在东南亚多国的选举中社交媒体的宣传作用也引起了巨大的讨论和兴趣。

例如，曾接受美国国务院资金研究东南亚“TikTok Z世代”的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副教授努里安蒂·贾利（Nuurrianti Jalli）在今年于新加圾访学时就出版了《被误导的民主：马来西亚和印尼的数字政治宣传》一书，分析各派别阵营的“网军”如何影响大马和印尼的选举，以及背后各种可能损害公众知情权的危机。

选举成政治谣言温床

在书中，贾利追踪印尼2019年大选期间，普拉博沃和印尼现任总统佐科两大阵营的网军对攻的情况，包括炒作“共产党背景”、“外国影响”或指责对方是支持LGBTQ+（性小众）群体意图激起回教原教旨主义者的反对等手段。

当时，这些“政治谣言”主要出现在推特、Instagram等由美国资本控制的大科企的平台，主要是文字及配图，并配有不同的标签（hashtag）。

相对于上述深谙“内容审查”之道的一众美国的社交平台，来自中国的TikTok则面对不同的问题。

首先，TikTok是短视频平台，虽然短视频的内容仍可以透过人工智能和人工审查，但是成本相对高、效益也较低，加上TikTok的演算法能够有效地凝聚小众群体，他们都常用TikTok的直播功能，大大增加监管的难度，而在直播之中如果用户说的是一些地方方言，也会让假消息难以被侦察。

虽然在本届大选之中，普拉博沃和过去两次与他争夺总统大位的佐科二人的阵营“达成和解”（指的是佐科长子成为了普拉博沃副手），这部分地使到政治抹黑、宗教及种族仇恨言论有所减少，观感上各候选人的宣传和互相抹黑也比过去两届大选较为温和，但这不代表意图影响选举结果的网军就不存在。

政府媒体也雇网军

据澳洲广播公司最近一篇对印尼选举“网军”的采访报道，本届大选和2019年上届分别很大，因为此前很多社交媒体都已改变演算法，不再允许利用内容上用“以量取胜”的方法来操弄演算法，很多网军都被逼转而变成收钱转贴客户付费的内容。该受访者爆料说，其中一些客户更是政府官员，包括受部长指令的一些团体，以及数个不同的当地新闻媒体。

随着网军的产业化，以及民主选举越来越演变成网里网外的一场持续近1年之久的奇观，有关社交媒体和民主之间的争议未来将会继续不断发酵。

2024年是民主世界迎来史上最大规模的选举年，然而，新科技、新舆论场将会如何考验民主这一体制，这将是全球64场选举今年会给出的集体答案。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