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黄杰

不丹长期受印度控制，被印度用作挑衅中国的工具以及能源产地，印度更曾吞并锡金。如今不丹推动与中国外交突破，绕过印度与北京签订边境备忘录，触动印度神经。

10月14日，中国涉外安全事务部长助理吴江浩通过视讯与不丹外交部长丹曲·多吉签署了《关于加快中不边界谈判“三步走”路线图的谅解备忘录》，表示双方日后将会展开关于建交和划定边界的讨论。

这是中国与印度在10月10日双边谈判决裂后的重大突破。

印长期干涉 中全力辅助

印度长期直接控制或干涉不丹外交、内政、军事、能源和经贸事务，让不丹暗生不满，反观中国在抗疫工作上全力辅助不丹，加上历史上两国又毗邻西里古里走廊，反而让不丹更加期望和中国正式建交。

印度和不丹是唯二未与中国解决陆境边界问题的国家，因此印度经常借用不丹来间接挑衅中国，例如2017年的洞朗边境冲突。

不丹此次和中国的外交合作是对印度的“问应手”（围棋术语，即投石问路），尝试在长期被压制的情况下借用外力打破印度全面封锁的僵局，以寻求和印度发展正常的双边关系。

印度对不丹的控制始于1949年的《永久和平与友好条约》，自此不丹便失去了独立外交主权，凡事必须先请示印度，因为该条约中说明“不丹的外交政策不能损害印度的国家利益”。

虽然此条文在2007年后放宽了，但是实际上没有改变，至今不丹仍是世界上邦交国最少的国家，也是唯一和联合国五常或是台湾均没有建交的国家。因此，不丹是世界上最孤立的国家。

警方经费受印掌控

《条约》虽然承诺印度不会干涉不丹内政，但是实际上印度控制了不丹社会的方方面面。例如不丹的皇家警察，表面上是隶属于不丹内政与文化部，但是其全部军费和大部分装备均由印度提供，因此实际上还是听命于印度。

在不丹的首都廷布，最高的两座楼房属于印度国防部和印度商务部所有，在特别时候印军还可以在附近的大街上武装巡逻，这也表示了印度对不丹的影响。

印度常借故寻衅
中国不丹皆受害

在军事方面，由于印度和不丹是世上唯二未与中国解决陆境边界问题的国家，因此印度经常通过不丹与中国的边界问题来间接挑衅中国。

例如在2017年的洞朗边境冲突事件中，印度便要求不丹主动请求印度援助，因此印度可以在当地驻兵与中国对峙。纵使不丹国王事后也承认中国的领土主权，但是这对于军事上紧张局势于事无补。

中不关系不能正常化，两国都是印度介入的直接受害者。

70%电力售予印度

不丹是水力发电的能源大国，可是其70%的电力都是出售给印度，以支撑西孟加拉州、比哈尔州、贾坎德州和锡金州的能源供应。

不丹本来根本不需要这么多过剩能源，在楚卡宗水力发电站兴建以后当地电力价格更是减半，即使外销也得不到太大利益，对人民生活没有改善，因此其实还是为了印度需求而服务。

印度更是以安全为由严格管控不丹的商品出入口，在没有印度的同意之下不丹不敢和中国贸易，纵使两国最近市场只相差45公里，可是至今还是没有公路接驳。

不丹94%的出口是输往印度，只有1%的货品是来自中国（比阿联酋更少），因此印度是全面地控制着不丹的经济命脉。

锡金尼泊尔是前车之鉴

在这么一种极端的情况下，不丹自然对前途感到不安。一方面，在印度的控制下它无法与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合作。

另一方面，中印关系持续恶化，美国在对抗中国的同时还拉拢印度进行联合军演，华盛顿又介入中印边境冲突的舆论场，这会让处于中间的不丹担心印度再次借用自己来跟中国对抗。

扩大锡金州稀释人口

最近印军在边境动作频繁，派出66架由以色列制造、可在高空1万米上持续飞行52小时的苍鹰无人机巡逻，这自然让不丹担心自己成为大国博弈的牺牲品。

锡金被印度吞并后的动作也是对不丹的前车之鉴。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提出分拆西孟加拉州、合并锡金和大吉岭，表面上是增加锡金州的土地面积，可是原本只有70万人的小地方（不丹人口也只有77万）和一个200万人的地方合并，相等于以后者夺去前者的自治权。

另外，在尼泊尔和印度的冲突当中，中国在事后发挥了积极的作用，并且拉萨、日喀则和尼泊尔又已经通车，这些都影响到不丹对中国和印度的观感。

反观在冠病疫情中，中国全力支持不丹。至今，不丹感染人数不足3000，只有3人死亡，考虑到其经济地位和不丹与深陷疫情泥沼的印度紧密联系，这是非常骄人的抗疫成绩。

中国支援抗疫成功

中国给予了不丹大量疫苗援助，使不丹的接种率达64%，受国际社会称赞。不丹的经济在全球疫情期间收缩了20%（与2019年相比）、三分之一的旅游业员工失业，这些都让不丹陷入困境。

不丹在过去2个月只有10多宗病例，基本上已经清零，如果能和中国通关、重启旅游业，那自然是对不丹有利，因此，此次双方签署备忘录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在政治问题上，不丹长期支持中国的西藏政策，双方对边境问题也早有共识，只是过去被印度从中作梗，因此中国与不丹早有互通建交的条件，关键只是在于不丹如何摆脱印度的控制。此次中不备忘录可以说是不丹对于大国博弈的投石问路，现在的主动权在于印度一方。

中国也积极配合不丹的尝试，在签署备忘录后随即释放印度士兵，也没有要求不丹国王亲自有进一步的表态，只是静待印度的回应。

中国官媒《环球时报》亦表示，签署非正式、没有外交约束力的备忘录（而不是协议或条约）目的在于试探印度的回应。若印度真的选择变本加厉地对不丹施压，那么不丹只要再转身回到印度一方即可，中国亦不会感到尴尬，但是中国本着国际人道主义的精神，企图协助不丹改善国际关系。

不丹是中印关系突破点

当然，即使中国不丹之间正式建交，也不代表中国和印度之间的问题就此解决，因为还存在巴基斯坦问题、尼泊尔问题和中国本身和印度的冲突，还有背后华盛顿的身影。

但是毋用置疑的是，万一中国与不丹正式建交，这对于中国与印度关系来说将会是一种重大突破。

但是事件也远远没有想像中那么的简单，因为不丹问题在印度国内也是非常敏感，连公开支持津巴布韦土地改革的印度著名左翼经济学家帕特奈克也表示，对于不丹问题只能从旁敲侧击的方法论述。例如他在联合国博客上指出，印度应该学习不丹的公营医疗系统和面对疫情的措施等等。

不丹问题本质上是英国殖民主义的遗祸。英殖期间和往后发展出来的“大印度主义”是印度如今继续直接控制不丹的根源。

在刚独立后10年，印度前总理尼赫鲁曾受反对帝国主义大同盟的影响并举办了1954年的科伦坡会议、万隆会议等重要活动。其中，国际关系民主化、和平共处原则和前英属印度地区之间共同分享权力的想法被正式提出。

纵使真实的历史远比这些事件复杂，以及背后提出的国际原则恐怕也不是想像中那么单纯，但是当中有一些元素确实也成为了第三世界现存的政治声音，如七十七国联盟（G77）。

因此或许中国和印度可以通过回到两国在1962年的中印战争交恶以前的历史，以及更加重视诸如不丹这样的国家的发展权，也是在目前全球关系再度紧张的情况底下，可以提供有效思想资源和政治实践的方向。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