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不丹是人心/丁一

七成国土为森林。
旅行好修行|丁一(国际著名广告创意总监)
由于在王太后多杰旺姆的基金会担任顾问一职,有缘在不丹长住,加上接了帔罗吉卧林旅馆的整修案子,一年内来回多次穿梭不丹,切身体验春夏秋冬的美不胜收,也观察到不丹最美丽的风景其实是人。
不丹的旅游旺季为春秋二季,但我发现夏季的绿草如茵和百花绽放,还有飘着雨雾云海的山谷也甚是迷人。隆冬时节,枯树迎风,凄美绝伦,也不失为坐品山景之好挈机。下雪之际满山的蓝松仿佛撒满了一层层白皑皑的糖粉,带有几分“归来松下结草庐,卧对寒流雪山白”。
杜鹃锦繁的春意、浓淡皆入眼的绿夏、燃烧似火的深秋山林、素裹银妆的隆冬,大自然成为不丹最奢华的配备,一年四季以廻然不同的风貌登场!

来个松林浴。
森呼吸与松林浴
七成国土被森林覆盖的不丹,在绿能环保上居全球之冠,二氧化碳排放量呈现负增长。
在高耸参天的森林里,冷冰的空气飘散着松香,深深吸一口无处不在的芬多精,你的双肺将会感激你一辈子。来不丹,不来一场森林浴是说不过去的。赤脚穿过满山的蓝松林,脚底踏着柔软如毯般的松针叶,倒挂在树梢上长满如寿星须的地衣苔,足以证明空气的纯净度。
在山谷松林间来个野餐,或在小桥流水边来个午茶时光,让身体完全放松,吸取满满正能量。碰上4月的杜鹃花季或八月的罂粟花季,满山的花海成了野餐的最佳落脚处。

空山绝谷的野餐乐趣。

药草味十足的热石浴。
石头的疗愈力
众所周知,秘鲁是全球少数几个懂得珍惜石头的国家,在他们眼中,每粒石头都有顽强的生命力。无独有偶,在不丹,石头也成了当地人不可或缺的疗愈秘方。
道地最传统的热石浴,不丹人乐此不疲,听说有惊人的疗愈神效,可以治疗关节炎、高血压、胃病和其他皮肤病。
2英尺高的长形大木槽里装满了矿物质丰富的山泉和各式各样的药草,待烧得炙烫的山岩从一端置入后,整个人再浸泡于热泉中约20分钟。我的忠告是,热石浴不宜在高海拔3000米以上的山区进行,极易引起头晕缺氧的现象。尤其是长年居住在低海拔的城市人,不可不慎重。
远古以来,热石浴便是有钱人家的一种奢侈享受,且还得谘询有经验的占星术士,挑出一个良辰吉日方可进行。一般认为,在吉日进行热石浴,疗愈力量更大更好!
另一个以热石为按摩疗法的巧思,也深受旅人喜爱。只严选帔罗宗寺下埋藏在楚河里的岩石。当地人深信这些蕴藏天地间丰沛能量的有机矿石,拥有神奇的经咒疗愈能力及不易散热的特性,可达到深层肌肉的放松按摩。

楚河中的能量石。
体验手感的温度
不丹的制造工业不发达,很多东西都仰赖传统手艺,因而造就了一班手职人。
放眼世界各地,手制品成了工厂巨量生产下的一股清流。在不丹,造纸、制香、织布、编印经书等全不假手于机器。
不丹绝无仅有的布疋博物馆收藏了各邦省份众多精美的Gho和Kira布料,乃游廷布时不可错过的一个观摩人文的景点。造纸厂和制香厂亦值得专程叩访,种类繁多,目不暇给,甚至还有女性不可触碰的供香。
早膳后悠闲探索老街手工艺坊,漫游穿镇而过的河畔;下午茶后散步转往乡间小路,探访当地佃农的民家,感受不丹人用手不用钉砌盖的传统建筑。如果想更深入体验,可私下尝试在当地农家用餐,与淳朴乡民享受糌粑佐牦牛肉和酥油茶。
爱好艺术者,可尝试与不丹最具代表性的双胞胎画家TWINZ见面,拜访其私宅工作室并窥探他们的作画过程及琳瑯满目的作品。他们的作品也被不丹国王旺楚克收藏。

TWINZ双胞胎画家。

手工造纸制香。
纯朴人心最美
在这个没有交通灯、星巴克、麦当劳的国度,抽烟是犯法,塑胶袋全面禁用,电视机还是迟至1999年才引进,不丹的与世隔绝,造就了纯朴无睱的人心。
在西不丹的哈谷(Haa Valley),登山采菇沿途中,常会发现散布于松林间的麻袋,里头多为稻米、面粉或白糖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住在山顶上的村民,每个月都得徒步下山采购生活品,背负近二三十公斤的麻袋,再一步步登山回家。
遇上天色趋晚赶不回去,就索性把麻袋搁在半途,隔天再倒回来继续上路。这些半路被“丟弃”的麻袋,从未被他人盗取,可见不丹人心的忠厚朴实。
无论是首都廷布、普纳卡农村、抑或山城波及卡,随处都可发现到人心的真善美。有一回在老街坊里亲睹一位长者,把银行卡及密码交给其司机,吩咐他到邻近的提款机取款。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表露无遗,让我极为感动。在21世纪的五浊恶世,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此画面在一座城市里上演,体现了人性的纯朴与良善还在不丹山城通行无阻。

与当地小学生互动。
温暖画面触动人心
我策划的行程表中,道地小学亦摇身一变成了探访景点,还交织出许多触动人心的温暖画面。
看着大伙儿与小学生们打成一片,除了捐赠文具用品,倘可就地取材,了解土生土长的不丹国民快乐总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一张张如天使般的纯真脸孔,在这个人间净土无忧无虑长大,为这个乱世增添一股良善力量!
我十来岁的外甥 IZO曾经跟着我行旅无数次,他也这么对我说:“阿舅总是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跟你去旅行很有新鲜感!”
只有用心,才能真正谛见人事物的美。它们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周遭,不是我们没看见,而是我们没用心去发现。
慢宿慢食天地间/丁一

杜克耶堡遗址。
旅行好修行|丁一(国际著名广告创意总监)
打开游客的行李箱,准会发现两件物品:睡袋和快熟面。许多从不丹回来的游客,几乎投诉同一件事:吃不好,睡不香。追根究底下,找出的原因竟然是……
行旅不丹所费不菲,每日每人最低消费为250美元(约1045令吉)。因此,旅馆的选择和膳食的安排,成了不丹旅程中一个重要的功课。

不丹传统菜肴。
传统膳食原汁原味
不丹的传统膳食风味,一般旅客较无概念。以Ema Dashi为例,一种辣椒佐以起司的极简菜肴能够跻身为国菜,足以看出不丹菜肴的微不足道。
这种以起司为主的菜色,除了辣椒、还可搭配花椰菜、黄瓜、南瓜、长豆、马铃薯等。但百变不离其宗,起司还是不丹菜的灵魂,甚至还有坚硬如石块般的起司糖,乃庶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零嘴小吃。
虽然标榜原汁原味的在地美食,行程中的膳食仍安排作了一些调整,若以不丹菜贯彻全程,有些人或会嫌腻而影响胃口,建议以中式、泰式、韩式或西式料理作为搭配,更能有效改善水土不服,口味不搭的窘境。
不丹的好山好水,当然也孕育出肥美食材,尤其是当季当令的瓜果蔬菜,算是行旅不丹中遇上的美食惊喜。夏秋交替之际,乃采收苹果、草菇、土豆、核桃、荞麦的季节。尝一尝农家手工自制的苹果酒、草菇拌饭、焗烤土豆仔、核桃土司或荞麦面汤,难得一试,机不可失。
初春莅临则是橘桃梅李成熟时,在酒店的厨房里,我吩咐大厨亲自把香芬四溢的果子煮成果酱,装进瓶子就成了馈赠的最佳伴手礼,这样的布局也让大伙们回家后倘可细细缅怀品味不丹的旅程。
春夏交替,农夫市集会出现大量的蕨叶、竹笋、还有价格昂贵的佛陀菇。汲取佛陀菇精华的最佳烹调方式,是熬出清纯淡雅的汤头,在餐前喝一小碗暖暖胃,而且一定要就著不丹菜吃才能品出风味。
还有一种比黄金还要珍贵,有钱人才吃得起的稀品,冬虫夏草。当地人将它研磨成粉,制成茶包,方便食用。甚至在廷布的酒吧亦有出售此类非酒精饮料。

ECO Lodge。
三星酒店比比皆是
入境不丹的旅客,通常选择入住多为三星级的酒店。一条街上,可以找到品味别致的三星酒店,也有不少平庸拙劣的三星酒店滥竽充数,混在其中。切莫贪一时的便宜而上当。
普纳卡山腰上的ECO Lodge旅宿,只有区区8个房间,到此一宿能享隐私静谧。扶晓傍晚,古寺传来几声钟磬的悠扬回音,愈发突显出离尘世的隐逸情致。大伙儿围在长桌边用野菜料理边赏景,不失为赏心乐事也。
帕罗河畔边的Tashi Namgyal Resort,单单听着潺潺流水声入眠,即可舒缓城市人紧绷的神经线。四季交替的河景让入住的客人直接以视觉、听觉和嗅觉感受二十四节气的变迁,在不同的节气下远眺,各有意境与韵味。
来到刚提的波及卡山谷,首选自然是Dewachen。极乐旅宿以山谷松林的壮美为设计背景。从古代宗式建筑汲取灵感,融会民族风的纯朴空间,又巧借原木和山岩打造出一种山城隐居的淡泊气息。
卧房内的传统花边窗,引入一山如诗如画的仙境。远近松林与梯田农舍、壮阔河川连绵起伏成一副云缠雾绕,光影相映的画面。

Tashi Namgyal Resort 的河边面具舞。
窥探极致品味旅馆
不丹最高品级的旅馆,首推安缦果拉(Amankora), 共有5家安缦分布于廷布、帔罗、普纳卡、刚堤和文塘。套房从8间至24间不等,专门接待非富则贵的国际宾客。
安缦果拉曾收录在我的第二本著作《我行我宿》中,驻馆经理和我算是挚交,我带来的客人他大可放心。我多选择在帔罗的安缦作为落脚处,旅馆大厅那口巨大的落地窗,尽收杜克耶堡遗址和卓木拉里雪山的浩瀚景色,依着窗品下午茶,就已经是不枉此行了。
经理还安排专人带我们参观顶级套房、SPA馆、餐厅和休闲室,个个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安缦果拉大厅入口处。
帔罗小镇边陲的另一家极品旅宿,吉卧林(Zhiwa Ling),乃国家地理杂志公认为“最极致的品味旅馆”。
2018年杪我接下吉卧林旅宿的翻修案子,在有限的预算下为套房室内设计划下崭新的一页。以松木和橡木打造的房具,衬托从寺庙请来的工匠所绘的壁画和当地画家TWINZ的绚丽油画;加上手制毛毯、垫套、木雕、木梯、漂木和黄铜壁灯的润饰,细细堆迭出不丹王国的人文底蕴,带了点宗教情怀和唯美是图的无争。
如果待在帔罗的时间长一点,建议可安排在吉卧林来一个户外烛光晚餐,或是做一个SPA配套宠宠自己。

吉卧林外观与我亲自操刀的室内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