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陈秋霞（转载自陈秋霞著作《妈妈语录》/三联书店（香港）有限公司）

刚踏入演艺圈，一切发展都很顺利。第一首由自己作曲的作品《Dark Side Of Your Mind》就拿了香港公开流行歌曲比赛的第一名；第一次拍电影更得了金马奖《最佳女主角》。母亲说，上天既然有这样的安排，就不要轻易地破坏那道气和势头。所以她一直不让我穿耳洞，理由是，无缘无故在自己身上打两个洞，就等于古人所说的破相。

真有那么严重吗？心里很想为自己打扮漂亮一点，就是因为没穿耳洞，少了很多佩戴各式各样精致耳环的机会。我怕万一发生不如意的事，就“自毁前程”了。唯有听从老人家的衷告吧！

记得在结婚当天，我所戴的那对绿宝石耳环（不用穿耳洞就能戴的那种），就是因为没戴好，其中一枚给弄丢了。说也奇怪，最后却能在酒店房间阳台的沟渠旁边捡回来，再次证明我运气真不错呢！

“老人言”没告知孩子

印象中，我从来没将这些“老人言”告诉我的孩子。想必她们也不愿意听从吧。她们穿耳洞的年龄比一般女生来得迟，我是在婚后才作决定，而老二甚至到今天还没有“动手”。肯定不是受我影响的，难道是因为那些年代学校管制比较严格？听说有耳洞的同学不能戴饰物上课，如果担心那小小的洞会密合起来，只能靠叶子的梗支撑着让它定位。我听到都觉得有点不安，何况是小孩？这也算是童年阴影吧。

前一阵子，有几位从韩国到马来西亚来拜访的企业代表，准备与我们公司签一份合作备忘录。老二是这项目的负责人，这么大的跨国合作场面，我认为她应该在穿着方面下点功夫。我给她一些意见，并提议她佩戴一双珍珠耳环，这样会使她看起来更稳重。可惜没耳洞的她就不能有太多选择。我让她戴上用粉红碎钻衬托珍珠的简约设计，配在她脸颊旁，煞是好看。

一句话欠了半世纪

提起珍珠耳环，多年前曾发生过类似的事，让我至今还耿耿于怀。有一次母亲要赴晚宴，想问我借一双珍珠耳环。母女之间哪用借的？若她喜欢，干脆送她也行。但是她坚持一定要还我，在这方面我们母女的性格是完全相似的。在相互推让、这些迂腐的过程中，我才发现珍珠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瑕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撞到的。没想到我只是随意轻轻一问，妈妈听后委屈地说：“我一直戴着这耳环。如果它的疤痕是因为我不小心弄到的，恐怕先要把我的头撞上墙壁了！”

她真的受伤了！而我就是那个让她受伤害的人。母亲，你可知道我的心比你更痛啊！我真不愿意，也不允许你有这样的想法。我感觉到你在生我的气，我却没有向你道歉。

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亲人之间不用计较那么多，很多时候就错过让大家更亲近的机会。

在这个静寂的晚上，我突然很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这句话，一欠就已半世纪了。母亲，你可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