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潘斯里陈秋霞

在母亲临终前最后半年的那段日子，我几乎每隔十天就飞香港一趟。那时我的两个女儿年纪还小，老三也刚出生不久，是最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所以我不太可能一直留在母亲身旁，只好尽量两边兼顾。

其实，医生早已跟我们交待好，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没有人能够预计母亲会在何时离开，做儿女的也只有默默地等待那一天的来临，一切顺着天意吧。

与母亲一起度过她最后的岁月是我的福气。虽然她离世的前一天，我刚好回马来西亚准备要为自己庆生。虽然心情沉重，但只要能与家人在蛋糕前许愿，希望奇迹会出现，小孩的笑声暂时也会让自己舒一口气。

1989年11月9日，是我生日的前3天。那天下午我准备要带小孩出去走走，出门前却接到哥哥的电话告诉我母亲安详地走了。我没有太大的激动，似乎早已接受了。心中只是有点埋怨，为什么不让我目送她离开，这样她可能会安心一点。后来想通之后，觉得她是不忍让我太伤心，不想我永远记住她闭上眼睛那一刻吧！

陷入无助处境

在医院照顾母亲的日子里，我深深地感受到生命的脆弱。每当医生巡病房时，我都怀着一线希望去问各种可以挽留母亲的方法，直到最后全家人都陷入无助的处境中。从以前最怕看到血的我，因看多了母亲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坚强起来。她腹部开刀的伤口一直都不复原（根本不会复原了），为了方便用喉管抽出坏死的腐烂物，医生就只能用纱布轻轻盖住那个大洞。有时候妈妈会撒娇，要求我看她的伤口，以表示我对她的关怀和爱。我看了，也深深体会到她所受的痛。

在一个宁静的下午，母亲精神似乎好一些。她轻喊我坐在她床边，替她按摩她的手。当我们的双手紧握着，感觉是何等的亲近。

她淡然地说：“你这样孝顺，天一定会回报你。你现在每样都有，只差一个儿子，但是人不可能十全十美的，九美就好了。你不是已经有3个女儿了吗？”

人生总有遗憾

母爱是多么的伟大！自己受着苦难，还要寄挂着孩子的幸福。妈，多年来你遥遥地守护着我，我和孩子生活都过得很好。

就如你所说，人生总会带有一点遗憾，而我从来不觉得那是不足。曾经得到你的爱，我的一生已接近十全十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