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整理|郑美励 

小小一颗洋葱经常把印度人弄哭，更是印度政治的晴雨表，一颗洋葱小小的，为何蕴含巨大威力？

数个月前，印度的番茄之乱落幕了，随后又轮到洋葱来添乱。

由于洋葱价格一路上涨，全球最大的洋葱出口国印度因此宣布在8月对洋葱出口征收40％关税直到年底为止，并计划以补贴价格在当地销售洋葱，希望能够改善印度国内洋葱供应并维持价格稳定。

洋葱与番茄和马铃薯一样，在印度并称为TOP（产品第一个字母）是对印度饮食至关重要的3种蔬菜作物之一。

其中，和番茄及马铃薯相比，消费者对洋葱这种在许多地方菜肴中很难用其他商品替代的蔬菜更加敏感，一旦出现供应短缺、价格飞涨，冲击范围有可能超过餐桌，甚至成为影响政府的麻烦，被称为“政治蔬菜”。

印度尼赫鲁大学经济学教授贾亚蒂戈什形容，由于洋葱在印度饮食中的地位太关键，因此成为印度政治晴雨表，“它不仅仅是一种调味或者蔬菜，而是制作咖喱的基础材料，在全国范围内都是这样。其实在过去很多选举的时候，洋葱价格都变成一个特别大的政治性话题。”

洋葱与政坛风云

印度的洋葱危机几乎每隔数年就会重演，给印度政坛带来冲击，让印度政治家频频为洋葱而“流泪”。

●1977年，印度第3任总理甘地夫人被拉下台。1980年，洋葱价格飞涨，执政的印度人民党控制不利，甘地夫人趁势在竞选活动中将洋葱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并喊出口号：“不能控制洋葱价格的政府，就没有权力掌控政权”，最终她以压倒性的优势，再次当选了印度总理。

●1998年10月，洋葱价格大涨，引发大规模街头抗议和抢劫活动，并直接导致了印度人民党在随后的新德里以及拉贾斯坦州等几个地方议会选举中失利。

●2005年10月的洋葱危机导致印度历史上第一次从国外进口洋葱。

●2010年10月洋葱危机再度爆发。11月，印度政府宣布禁止洋葱出口，反对党借着洋葱危机发起数万人示威游行，导致新德里部分地区陷入瘫痪。

●2013年洋葱涨价风波中，当时还是反对党的莫迪借此炮轰执政的国大党，最终莫迪在大选获胜，当选第14任总理。

●2018年莫迪竞选二度连任时，主打优先处理农民生计并宣布要让印度农民收入到2022年翻倍，结果当年又爆发洋葱之乱，政府又再限制出口扩大进口。

外销内需引民怨

由于莫迪将在明年的全国大选中谋求第3个5年任期，如果政府不能及时采取措施控制价格，很容易在竞选中被反对党当作软肋攻击，这就是为什么印度政府宁可让高达40%的出口税持续到年底，也要坚决遏制价格的原因。

事实上，“限制出口控制价格”的方法已成为印度政府的惯用举措：当洋葱价格由于气候影响出现大幅上涨，政府实施出口限制并打击囤积行为，直至新一轮洋葱收成使得供应企稳，价格也因此回落至正常水平。批评者称，禁止出口是“反农”的举措。为何农民要被剥夺获取更高利润的机会？！

之后，当供过于求又会造成价格跌至异常区间，作为洋葱生产者的农民向政府抗议，政府放松出口禁令，价格随后无法得到控制，遇到异常天气便会上涨，之后又是新的循环。

简单来说，年初批发价低迷时，受伤的是农民；到零售价达飞涨时，就轮到消费者受伤。

频酿农业危机

洋葱易种植又高产，而且价格低廉，然而印度洋葱为何频频爆发危机呢？以近期的洋葱和番茄危机来说，固然与厄尔尼诺现象有关，但印度农业从生产到销售链缺乏抗灾害能力才是主因。

印度水利和交通基础设施相对薄弱，这就导致洋葱、番茄、大米等主要作物在夏季的高温、干旱、暴雨、洪涝等灾害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听天由命。

加强种植现代化

印度经济专家认为，当蔬菜价格上涨时，只靠针对出口发布政策无济于事，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印度业界希望政府能协助农民加强现代化种植、加工能力，例如研究普及脱水洋葱等增值产品，协助在洋葱种植地区设立加工厂，以及加大对灌溉等设施的投入，让农民在极端天气中仍可保证相当程度的作物收成。但上述举措在农业现代化程度尚显薄弱的印度，既费时又费力，当前印度政府对农业的投入以及对农民的保障，仍是以金钱补助为主。

推改革3方案

其实，莫迪政府也曾试图带来改变。2020年，莫迪政府曾推出农业市场化改革3方案，放松了对包括洋葱土豆在内的许多农产品买卖、存储的限制，但农民们担心产品链被私营部门掌控，在引发数万农民长达一年多的抗议后，2021年莫迪被迫收回了改革3方案，这甚至成为莫迪政府遭遇的最为严重的执政危机之一。

外媒当时援引一些印度农业专家的话说，这3项法案被逆转“是不幸的”，因为这样的改革本可以给农业生产带来新技术和投资。按照印媒的说法，相关农业改革半途而废，是因为“损害了农民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