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游燕燕

摄影|陈奕龙、受访者提供

人工智能（AI）如今势不可挡！随着AI改变工作的需求，未来的教育也将跟着改变。人们必须开始思考：人类不会被取代的能力是什么？教育应该朝哪个方向前进？大学与企业如何携手推动AI进程？

各领域需能驾御AI人才

谈及大马教育领域的AI发展，拉曼大学资讯、通讯及电脑科技学院院长刘绍瑜教授表示，我国已经开始朝AI趋势的方向前进。

在学习方面，电脑科学课程一般也涵盖AI科目，尤其近期AI愈发火红，AI课程的水平也随之加强；而在应用方面，一些大学会通过与企业界的合作促进资源共享，把适用于教学的资源引入教材中，好让学生日后就业可以马上投入实际操作。

“目前来说，使用科技工具来教学已经在发展中，随着科技进步也逐渐开发许多新教学法；可惜的是，我国在应用科技工具教学方面仍然停留在技术层面，大部分倾向于利用智能设备来辅助教学，通过数据分析学生的学习程度和能力的应用则较为欠缺。”

学术界与外界合作

他强调，科技工具的应用不应只限于学校，而是应该与外界结合，学校必须了解企业如何使用数字经济的技术来发展企业。

“以拉曼大学为例，我们跟企业界通过资源共享达到双赢。学校引入企业现有技术作为教材，好让学生毕业后马上获聘，满足市场缺乏科技人才的需求。

“进入工业4.0后，我国积极培训科技人才，学习方面问题不大，最重要是如何把所学知识和技术与企业连接起来，尤其是中小企业。目前，就国家发展和企业需求来说，科技人才依然缺乏，而且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他也指出，大学的企业合作伙伴不局限于资讯科技领域，其他领域如物流管理、金融服务等等也需要利用科技工具作为辅助，以提供新的思维和服务。

他预测，AI将会逐渐从专业知识演变为普及化知识，不同行业领域的人士或多或少需要认识AI基本知识和技术。因此，所谓“人才不足”并非专指拥有资讯科技背景的人才。若来到AI普及化时代，所有科系都应引入AI和数据分析相关科目，让学生了解这些技术如何应用在本身的专业领域，以及就业发展变化。

学生可用ChatGPT润饰

自从ChatGPT推出后，似乎启动了AI新时代！

刘绍瑜说，ChatGPT拥有与人类对话的能力，虽然真实和准确性还不尽完美，但至少它可以做到同样的问题可以有很多不同的答案，还可以帮助用户编写代码、文案等。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方面我国抱持开明态度，高等教育部表示，大马不会禁止大学使用生成式人工智能（Generative AI），包括ChatGPT，并认为AI技术如果被采纳作为学习过程中的工具是有益的，而且还发布了有关使用ChatGPT的指导方针。

分辨学生是否抄袭

“当学生被允许应用AI技术进行学习，老师就要确保学生所呈现出来的学习成果来自于知识的应用，而不是抄袭。”

问题是，老师要如何分辨学生是否抄袭？他指出：“一般上，学生撰写的报告或作业主要是通过文字表达从学习中启发和构建的中心思想。一份好的报告或作业必须具备良好的中心思想和叙述能力。

“然而，一些学生由于语言能力较弱，很难通过文字来表达想法，老师连内容也看不懂，更别说要理解当中的中心思想。

“有了ChatGPT以后，学生可以先把内容以自己的方式写出，再把文字交给AI协助处理。我鼓励学生用ChatGPT修饰文字，但他们必须确保内容具有本身的中心思想。”

他认为，验证中心思想的最佳方法是让学生做报告呈现，通过讲师的提问，即可判断内容的中心思想是否是从所学知识中构建而成。

他强调，当老师允许学生使用AI工具，他们本身也应进化，才能避免学生滥用。

“人们无需过于担心AI取代人类工作的问题，最重要的是，随着科技发展、AI进化，人类一定要随之进化、提升价值，以便永久保持主仆关系。”

虚拟人生活富情感

AI应用领域极其广泛，除了ChatGPT，虚拟人近年来也发展得如火如荼，而且未来极大可能成为一种新的数字经济形式。

说到大部分人印象较深刻的虚拟人，已故台湾歌后邓丽君肯定榜上有名，她曾经被“复活”好几次在大型舞台上现身演唱。除了邓丽君，也有不少已故西洋歌手也被“复活”演出。

其实，虚拟人也可以在教育领域发挥作用。Wise AI创办人兼总执行长林道钦举了一连串有趣的例子。

“试想想，如果大马国父东姑阿都拉曼亲自叙述三大民族团结一致争取独立的故事，你对这号人物的印象是否更深刻？如果迪士尼动画电影《冰雪奇缘》的艾莎现身教孩子学习，他们是不是更有兴趣？如果你想学唱歌，已故香港歌手张国荣亲身教授，你是不是学得更起劲？企业老板看重传承，是否也可以考虑未来让自己‘化身’虚拟人，把独特而宝贵的企业精神流传到世世代代？

虚拟人的教育功用

“让虚拟人发挥教育功能是可行的，尤其可用于弘扬和传播已故伟人的精神价值。比起平面媒介的枯燥乏味，虚拟人显得更生动且有情感。”

虚拟人可以是在现实中或历史上不存在的人物角色，也可以是曾活在世上的文化指标人物或具影响力的名人，唯制造后者的虚拟人必须获得其亲属的允准。

他认为，虚拟人很大可能会变成一种未来趋势，做法类似于器官捐献，通过签署意愿书，代表签署者同意授权某个机构制造其虚拟人。

他指出，目前华小严缺上千名师资，使用虚拟人教课也可作为解决方案之一，尤其对居住于偏远地区的孩子有更大助益。当然，也必须考虑这种方法会否导致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少了情感互动？尤其是出生于科技时代的孩子，原本就已缺乏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互动。

STEM人才与科技国宏愿

林道钦表示，大马若要跟上AI的脚步并发展成科技发展国，首要条件就是做好STEM教育（科学、技术、工程及数学）。

然而，教育部数据显示，2017至2022年间，选修STEM的高中生从45.20%下降至40.94%，离政府的60%理科生目标似乎渐行渐远。

“若要达到科技发展国的目标，第一，政府必须加强培养或重新让中小学生对STEM产生兴趣，最好的做法是通过举办各种相关活动激发孩子的兴趣，亦能为国家培育更多科技人才。”

他指出，随着AI崛起，学生获取资讯的方式会随之转变，老师的教学方式会转变，师生互动方式也会转变。

他说，老师将转变为监督者的角色，监督学生的学习能力和进度，而AI将根据学生的个人学习表现和优先喜爱创造出一种专属学习模式。

学术商界合作创双赢

“第二，国内大学应该设立更多生活实验室（Living Lab），通过分享想法和案例研究，促进实践培训和能力建设；

“第三，提供相关特殊课程培训科技人才，以减少人才外流；

“第四，政府提供资金和奖励鼓励科技人才开发新科技。

身为企业家，林道钦也希望与学术界合作，共同研发和推动AI进展，但也顾虑到其中或牵涉产权问题。

他也指出，大学其实有不少成功的研发项目可供企业使用，可惜企业家却无从得知。最理想的做法是，大学把成功的研发项目发布到一个中央库，让企业家从中选择适用的产品。

他认为，大学应该简化与企业资源共享的流程和条件，并加强产品商业化。

饥饿比恐惧可怕

林道钦说，AI的发明是要改善人类的生活。在AI自动化的驱使下，生产量自然会提升，人类的生活品质和文化水平也会上升。

“对于AI强势来袭，不少人会心生恐惧，但我认为，饥饿比恐惧来得更可怕！当AI取代了某些领域的工作，那些人要如何生存？

“如果一个国家的AI发展足够强大，国家基本收入是无需担心的，政府可以根据公司所使用的机器人数量征税，并使用这些税收帮助失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