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炼槟榔屿（上篇）

独家报道：王康妮

槟城一直是大马最工业化和经济最发达的州属之一，更是我国电子业的最重要基地，向来享有“东方矽谷”的美誉。

过去2年多来的冠病疫情，并未冲击槟州工业根基，反而促进槟州继续重点推广各关键领域，即电子与电气、机械与设备、医疗科技和其他国内领先领域的发展。

事实上，槟州已走过50年的工业化进程，间中经历过多次经济风暴的起起落落，更进行过多次的经济转型，步入工业4.0和面临种种的挑战和机遇，这个东方花园未来路在何方？

农业转型科技前线州

从农业州转型蜕变成科技前线州，槟州工业发展50年得来不易。

在70年代，槟城还是个以农业为主的州属，当年槟岛峇央峇鲁是稻田区、丹绒道光是菜田区，而浮罗山背则是水果种植区。

在农耕社会之下，谁会想到50年后的今天，这些地区的面貌已截然不同？

尽管是农耕社会，但在那时候，槟州已有了多所著名的学府，例如韩江学校、钟灵中学及槟华学校等。

许多外州的家长都会把孩子送到槟城留学，为的是让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日后可以出人头地。

中小学租巴士参观工厂

作为1972年槟城开始工业化第一批员工，堪称是“开荒牛”的资深工业业者拿督斯里丘光宪博士，亲眼见证了槟城从农业走向工业化，并崛起为“东方矽谷”的整个历程。

本身是道地槟城人的丘光宪在钟灵中学毕业后，就远赴台湾和美国留学，学成回到槟城工作和创业。

目前是伟特机构（VITROX，0097，主板科技股）主席的丘光宪犹记得，当年许多小学和中学都会租巴士，载送小学或中学毕业生到工厂参观，而那时全槟岛就只有2家工厂。

丘光宪也是台湾明凯科技有限公司董事主席。他接受《南洋商报》专访时说，时任槟州首席部长已故敦林苍佑医生认为槟城应该工业化，因为这里曾经是英国殖民地，采取英国法律制度，有机会可以吸引外资投入。

丘光宪正是敦林苍佑时代工业化的第一批员工，当年正是最早期入驻槟城的“8武士”之一的惠普（HP）员工，过后外流美国创业，并于2000年回到槟城投资和定居，也曾在3位首长，即丹斯里许子根博士、林冠英和现任首长曹观友旗下义务效力，对槟城过去50年来的工业生态和经济转型了解透彻，也是槟城工业化的受益者。

林苍佑引“8武士”开荒

回溯50年前的槟城，丘光宪说，尽管槟城有富饶的土地、充足的员工、稳定的环境和法律，但没有人才，必须经过一番的培训。

“林苍佑决定工业化时，并没有想到要开拓科技领域，在出国考察回来之后，成功带回8家外资到槟城，分别是英特尔、AMD、惠普（现为安捷伦，Agilent）、Clarion、飞兆半导体（Fairchild Semiconductor）、博世（Bosch）、瑞萨电子（Renesas）及欧司朗（Osram），这也是所谓的‘8武士’。”

他说，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其实这些跨国大企业当时只是初创公司，即使是大名鼎鼎的英特尔，其首家工厂设立在槟城时，在美国本土却一家工厂也没有。

他透露，当在美国毕业回来后，应聘到峇央峇鲁的一家工厂上班。原本是满怀期待，岂知到了工厂，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种植了5棵椰树的荒地。

“那时候，请人也是问题。请回来的员工，连计算机也不会用，基本的加减乘除都不会，因为大家刚要从农耕业转型。”

丘光宪直言，这些都是当年槟城经济转型的艰巨挑战，由于员工的培训不足，无法操作自动化机械等，公司想往高科技发展，但无奈槟城以至全马的工业仍处于萌芽时期，工业生产技术仍处于最低端。

他认为，国家的基础必须建筑在教育之上，缺乏教育工业就无法发展，若大家都无法操作电脑，我国该如何发展工业？

“不过，现今的情况不同，若一家公司想要扩充，可让原有的员工为新员工进行培训，500名旧员工可以训练500名新员工。”

集中半导体封装测试厂

曾掌管英特尔（Intel）槟城业务多年，对槟州经济及电子业有深入了解的拿督斯里王寿苔，是另一位亲眼见证槟城经济转型和工业化的“老行尊”。

他于1976年加入英特尔，当时有人不理解为何加入，并告知该公司可能会迁厂。但事实却是，英特尔不仅在槟城深耕至今，更持续的拓展业务。

王寿苔也是马来西亚半导体行业协会（MSIA）主席。

半导体外资青睐大马

他接受本报专访时指出，在“8武士”入驻槟城后，槟州工业刚开始只有半导体组装，后来在1980年才加入了封装测试技术。当时公司决定展开这项科技时曾广聘专才，许多专才都纷纷来投履历。

“英特尔展现出封测的可能性，随后许多公司也开始施行封装和测试的技术。”

半导体封装与测试是电子半导体下游工业，东南亚占了全球半导体封装测试市场27%份额，其中大马就占了约13%，而全球50大半导体厂商，包括美国英特尔和德州仪器、德国英飞凌、瑞士意法半导体、日本松下和台湾日月光等都早已进驻大马，并把大马作为全球主要基地。

大马的半导体封装测试厂商主要集中在槟城，而电子业对槟城经济的重要性，可从该州每年接获的投资额大部分是分布在该领域可见一斑。

远的不说，单是今年上半年，槟州批准的总投资额当中，就有将近60%是分布在电子与电气领域。

而槟城制造业就业人数约30万人，占槟州人口约18.75%，而相当大比重是分布在电子与电气领域就业，几乎相等于槟州每5个人当中，就有一人是在电子业工作。

芯片工程师从30增至4000人

经过多年的努力，今天的槟城不仅是大马半导体封装和测试的最重要基地，更高占全球半导体销售5%（大马占全球半导体销售7%），以及全球后端半导体出口的8%，并获得超过3000家各类本地供应商支撑整个产业链，涵盖了自动化、塑料、电子产品、软件开发、包装与精密工程领域。

王寿苔表示，槟州工业从开始的密集劳动转化至半自动化，但那时半自动化只限于输入和输出，并非在于机械上。

之后，随着科技知识的增加，开发了全自动化。

他透露，槟州工业能力逐渐展露，所有公司从低端科技进步到采用最新科技，英特尔凡有新科技都会先交由大马工厂进行，在1990年更将槟州专才送到国外当领导。

“在90年代将设备设计引入槟州，让设计辅助工业发展。”

他说，大马企业在与跨国公司合作下，开始了芯片的设计，英特尔的芯片工程师从30名增加到至今的4000人。

槟城人勤奋适合制造业

槟城1969年失去自由港地位，今天成为国内科技前线州，除了工业化政策走对路线，槟城人的勤奋好学更是关键。

槟州首席部长特别投资顾问拿督斯里李家全指出，槟州50年前踏上工业化长征之前，主要是凭着自由港的地位带动经济发展，但失去了自由港地位，犹如经济支柱崩塌，失业率瞬间飙升，当时有超过25%的年轻人失业。

“所幸槟城的条件好，有勤奋且教育水平不差的员工，外商在视察槟城情况后，认为这里适合发展制造业。”

他接受本报专访时强调，槟城在交通方面的设施也发达，在英殖民地时期，许多基设均发展良好，有港口和陆路交通，之后更有了机场。在具备如此良好条件下，吸引了较高科技的工业到槟城发展。

“外商需要大量劳动力，而槟州提供的廉价劳动吸引了外商在这设厂。不过，槟州人民也不怠慢，边工作边学习如何成为制造业的精英。

“除了学习技术上的知识之外，还要学习管理知识，如何管理工厂和员工、如何简化制造过程、提升生产效率等，这些知识对槟州很重要。”

他表示，当掌握了科技知识后，再将有关知识善用在经营生意方面，造就了今天槟州工业的发展。

本地企业与跨国公司配合，将所学习到的技术知识发展成为自己生意的一部分，这对两者而言是双赢的方案。

地理位置特殊

李家全补充，槟州地理位置特殊，早在1786年英殖民地以前，已是东南亚重要的区域性交易枢纽，为南泰国、北苏门答腊和马来半岛提供运输服务。

“在槟城还是自由贸易港口时，已成为贸易经商为主的枢纽，可见槟州不是从农业州转型至工业州。”

他说，在40至50年代期间，槟州再次转型，从经贸枢纽迈入矿业和种植业。

虽然槟州没有矿山，但是矿石运输进出口重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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